是勃劳尼上尉。为了给我们设计一个合适的灭蚁装置,他带
了一根黄色的折尺,正在丈量我们的屋子。我把妻子向他做了介
绍,对他的热心表示感谢。
“我想研究一下这里的环境可能性,”他说“一切都要像数学那样准确。”
上尉甚至量了摇篮的大小,惊醒了睡在里面的孩子。他见一根黄色的尺子在眼前来回晃动,吓得大哭。我妻子赶紧去哄他。孩子的哭声使上尉很烦躁,我尽量用别的话分散勃劳尼的注意力。幸好这时他太太喊了他一声,他走出门。阿格劳拉女士从篱墙那侧探出身来,挥动着她那双没有血色的瘦胳膊,朝他喊道:“回来!快,快回来!来人了!真的,是蚂蚁人!”
勃劳尼朝我瞟了一眼,抿着嘴唇,向我递过一个会意的微笑。他必须马上回家,并为此表示道歉。“他也会到您这里来的,”他说,并且指了指那位神秘的“蚂蚁人”眼下所在的地方。“您马上就会明白的…”上尉走了。
我不想在搞清这位蚂蚁人的身分和意图之前就和他打交道。我走到篱墙边,登上梯子,下面就是雷吉瑙多家的庭院。他刚好回家,穿着一件白衣服,戴着一顶草帽,拿着许多小口袋和罐头盒。
我问他:“喂,蚂蚁人到您家来过了吗?”
“不知道,”雷吉瑙多说“我刚从外面回来。不过,我想他来过了,因为我发现到处都是糖浆。克劳迪娅!”
他的妻子露了面:“来过了,来过了。他也会到劳莱利别墅中来的。可是,嘿,您别指望有什么用!”
我当然不会存有任何奢望的。我问道:“这个人是谁派来的?”
“谁会派他来呢?”雷吉瑙多说。“他是与阿根廷蚂蚁作斗争局的职员,负责在每家的花园里放糖浆。您看见那些小碟子了吗?”
他妻子做了补充:“是拌了毒药的糖浆…”说罢抿嘴一笑,仿佛什么全知道似的。
“能毒死蚂蚁吗厂我明白,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有时眼看着就能得到答案了,但又会遽然节外生枝,变得比原先更为复杂和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