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累累了。可是这也和任何事情有利必有弊一样,在瓦尔斯,矿工的妻子是没有干家务活的习惯的,男人下井后,她们收拾一下屋子,便互相串门聊天,喝着从矿工商店记帐取来的咖啡或巧克力。既然时间都已经花在串门子和聊天上面了,男人们下班回家吃晚饭时,她们哪里还来得及煮汤烧菜呢,当然只好跑商店去取回点熟肉之类的东西了。我并没有说她们天天都这样,但确实常常是这样。我们晚饭所以喝不上汤,就是因为加斯巴尔大婶白天出去聊天了,她同别的矿工的妻子一样,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我后来从商店的帐单上看到,加斯巴尔大婶经常买的有两类东西:一是咖啡和巧克力,再就是各种熟肉。
我发现大叔是个随和的人,他对吃猪肉熟食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更喜欢安宁。这天晚上,他也只是稍微提了点意见,语气是极温和的。
“多亏我还能自爱,”他举着玻璃杯说,“我居然没有变成酒鬼。明天想法给我们做点汤喝吧。”
“哪有时间呢?”
“难道地上的时间比地下的短吗?”
“那谁来给你们缝呀、补呀、洗呀呢?都赖你们自己!把衣服穿得烂成这个样子。”
大叔看了看身上穿着的早该缝补、但并没有缝补的煤行的、破烂的衣服,说:
“原来我们穿得象王子一样呢!”
我们吃晚饭的时间不长。
“孩子,”加斯巴尔大叔对我说,“你和亚历克西一起睡吧。”
然后又对马西亚说:
“你呢,如果你愿意去面包作坊的话,我们在那里用干草给你搭一个舒服的床铺。——
这天晚上,整整大半宿,我和亚历克西只顾讲话,一都忘记了还应该睡觉。
加斯巴尔大叔是个挖煤工①,他的工作是用镐在井下把煤块刨下来;亚历克西是他的推车工,他把里面已经装满煤块的、也叫“吊斗”的煤车,在井下铁轨上,推着滚着,从工作面②一直送到提升井下面,到了那里,吊斗被系在一根缆绳上,由机器把它提升到井上。
① 原文中的这个词,一般应译“采煤风镐手”,但书中并无风镐字样,故译“挖煤工”。
② 原文中这个词为“开采点”,但在我国煤矿术语中没有这个词,当系指工作面(即掌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