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泽也曾有一段时间当过他的制图员。
由于在一九三九年关键的几个月里洛蒂在格鲁伊滕身边工作,有时还参加“咖啡聚会”回家度假的儿子也在场,因此她对格鲁伊滕本人———她说他“十分迷人,不过毕竟当时是在犯法”———的看法,也许应当在这里捎带提一笔。老霍伊泽喜欢谈儿媳妇同格鲁伊滕的“恋情”“不过当然是柏拉图式的”他们年龄相差不到十四岁,完全符合他的谈情说爱范畴”甚至还有这样的说法(奇怪的是它出自莱尼之口,但没有得到直接证实,只由靠不住的海因里希普法伊的意思并不是说她是勾引人的女人’。洛蒂不管怎么说把全家团圆喝咖啡———有时老格鲁伊滕从柏林或慕尼黑,甚至从华沙飞回来参加———说成是“实在可怕”“简直受不了”把一天三餐马尔娅范多尔恩说成“可怕,十分可怕”而莱尼的评论只是“糟,糟,糟”
确有其事,甚至像马尔娅范多尔恩这样成见很深的证人也证实,儿子回家度假,简直使格鲁伊滕太太活受罪:她受不了这一切。洛蒂霍伊泽明确地说,这是“聪明人变相的弑父行为”并且断言,将上述雷贝特作品中的话引用,其目的是在政治上起破坏作用“刺痛了格鲁伊滕,因为他参预政治,甚至掌握和事先了解高级政治机密,例如早在占领莱菌兰之前很久就在该地区建造兵营,计划修建大型地下防空工事。正因为如此,他不愿在家里听到有人谈政治。”
对这痛苦的九个月莱尼倒没有太深切的体会,可能她不完全像其他观察者那样留心吧。在这期间———大约一九三九年七月———她答应了一个男人的要求。不,应当说:假如他提出要求的话,她是会答应的。虽然她并不知道他是否真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意中人,但她明白,只有在他提出要求之后,这一点,她才会知道。此人就是她的表兄艾哈德施威格特,他好像朗热马尔克牺牲者和声称是在朗热马尔克阵亡的那位女士的儿子。艾哈德“由于生性极端神经过敏”(其母语),在高中毕业考试这样一个严格的关口前败下阵来,甚至连德国青年义务劳动军这样一个铁面无私的部门也暂时打发他回家。为了得到一个他所“讨厌”(马尔娅范多尔恩引用他本人的话)的小学教师工作,起初他偷偷地准备参加拔尖生考试,后来却出乎意料地被征召入伍,与表弟海因里希在那个冷酷无情的机构里相遇了。表弟庇护他,并在回家探亲期间相当明目张胆地帮他同妹妹牵线,他给他们买电影票“把他们打发走”(马尔娅范多尔恩语),他同他们约好看完电影后碰头“到时候却不去”(同上)。就这样在格鲁伊滕家艾哈德度过了他的大部分假期,不,是他的全部假期;对自己的母亲只是偶尔去探望片刻,母亲时至今日因此仍耿耿于怀。她愤愤不平地驳斥这种说法:可能她儿子和莱尼之间存在“有结婚意图”的恋爱关系。
“不,不,再说一遍,不———这个嗯啊姑娘———不!”不过,有一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即艾哈德从第一次休假———一九三九年五月前后———起就拜倒在莱尼的石榴裙下;在这一点上有完全可靠的证人,特别是洛蒂霍伊泽,她直言不讳:“艾哈德肯定要比后来那样子好,无论如何要比一九四一年好。也许不比一九四三年好。”她自己承认曾多次设法把莱尼和艾哈德引到她家去,让他们单独在那里待着,”以便———真该死———终于成就好事。天哪,小伙子二十二岁,身体健康,非常讨人喜欢。莱尼刚十七岁出头,已经———坦率地对你讲吧———情窦初开,她是一个女人,当时就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了,可是那个艾哈德的羞怯劲儿就没法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