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两人漫步走向舞池。
晚餐一结束,许多上了年纪的客人开始离开。包办酒席的人员一下子冲进凉亭,开始打包,清理设备。乐队还在,轻柔地演奏着那些老曲子。有些防风玻璃杯中的蜡烛已经烧光了。剩下的也黯然地摇曳着。有几对年轻人跳着舞或者啜着香槟。
大多数留下来的客人都跟马吉特年纪差不多,或者更小,哪怕在普通的墙对墙的巴塞尔灰色的社交生活中把这一欢快的场面稍微延长一点,他们都会非常高兴。晚会现在已经陷于停滞,这时有两条路可走。年轻人要么决定离开,要么决定再给晚会添进新的活力。
迪耶特-施蒂利已经和他那把年纪的人离开了,既没有停下来跟侄女话别,甚至也没对帕尔莫点点头,更不要说布里斯了。两个美国人和他们的女士聚在草坪边缘靠近房子的地方,马吉特正设法让帕尔莫和米歇尔相信,只要他们留下来,晚会会热闹起来。
“米歇尔提出开车送我去旅馆。”他迟疑地说道。
布里斯转向她说道:“别这么急着把他赶走。”
“我的上帝!”
说这话的那个男人站在草坪的半中间,他那惊诧的声音很大。所有的人都转过头去看着他。然后又转过头去看他这么吃惊地在看什么。
他们看见一辆很大的白色救护车,旋转着的顶灯射出长长的猩红色的光条。车慢慢地转过车道弯,开始小心地压过草面。
这辆白色的幽灵般的大篷车一直驶向凉亭。这个妖怪太吓人了,舞曲演奏到一半一下子没声了,就像机器乐师的插头被拔掉了一样。
“嘿!”有人叫道。“那傻瓜毁了草坪。”
“停车!”
司机跳了出来,冲到后面,把门拉开。他从里面拉出一个滑道架在救护车和草皮之间。
“怎么回事?”伯可哈德家的姑娘用近乎尖叫的声音问道。
从救护车里面传出电动马达发出的轻微的、蚊子一样的嗡嗡声。过了一会儿,一辆动作像机器人似的自动轮椅出现在视线中,在大篷车门口停了一下,然后小心地滚下滑道。
轮椅上的人穿着一件黑色小礼服和一件在脖子和袖口饰着雪白花边的衬衣,端坐在那里。是艾里希。
轮椅的马达发出的嗡嗡声已经被草减弱了,很难打破这鸦雀无声的场面。艾里希把轮椅对着马吉特就开过来了。
在离她几英尺的地方他把轮椅停住了,露出撒旦式微笑,满脸的V字形在风烛残光中扑闪着。
长长的红色光条前后转动着,交替扫过他和她的脸。红。白。红。她跪在他轮椅旁的草地上。
“生日快乐,马吉特。”艾里希说。
一点半。布里斯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站在俯瞰河水的码头上。最后一批客人在疯狂地聊完了这个有意思极了的新故事,了解到好人艾里希不仅活着,而且借助两根铝拐杖还可以行走得很好,之后就都走了。
还有丫说话。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老样子。
这杂种可以坐出租车来,布里斯发现自己在想。他可以走过草坪。用不着盛大的、聚光灯照射的入场式。
布里斯笑了,控制不住地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和传奇人物艾里希-洛恩见面,尽管风头不如他,他却发现自己很喜欢这个人。
他现在认为,不管有没有救护车,他的回来都是非常有戏剧性的。艾里希-洛恩回到人间(显然是为了马吉特的生日)必然是非常壮观的场面。
在苏黎世,他们确实在他身上做了不少的工作。可能现在马吉特用不着再苦苦地想他了。他的腿正在接合。他的脸看上去很好,减了一些旧的V字,添了一些新的,当然,这样的一个登台亮相应该做作。
还有马吉特!几乎歇斯底里,布里斯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样子,又哭又笑,吻艾里希的手,把他不是一次而是四次介绍给布里斯。
“马特,这是——哦,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