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的是,那些刚刚从政的人还没有掌握规则。”
“规则?”耐德和颜悦色地反问。“我知道的唯一规则就是‘当选’。”
“那是第一条规则。第二条是‘连任’。”凯蒂解释说。“第三条是‘照顾你的朋友’。”
“还有你的敌人。”格雷兹柔声补充说。“这本身意味着第四条规则应该是:‘永远不忘你被施与的恩惠和蒙受的侮辱。’”说完,他朝他们露齿一笑。
简觉得,这种圈内人的谈话颇具诱惑力,一种使人放松戒备的诱惑力。否则,耐德何至于说出下面的话?
“听说星期日举行的花园酒会具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他告诉两位议员。“在许多方面表示对总统的大力支持。”
“是吗?”格雷兹不以为然地说。“我看它根本没有什么政治色彩,一点也没有。”
“除非受到你们共和党人的操纵。”凯蒂-赫恩斯反唇相讥,不怀好意地咧嘴一笑。“你们二位千万别太介意。我们其实比一对正在接受训练的拳击运动员还要蹩脚。夏克,过来,好吗,亲爱的?”她领他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我刚才真该闭住嘴。”耐德嘟哝了一句。
“别跟我开玩笑了,弗兰契上校。”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挺喜欢嬉耍小动物。”她语含讥诮地说。“我看你跟那只小羊羔眉来眼去打得火热,看得我心里痒痒的。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女人弄得神魂颠倒。不过你好像是有这种本领。还有,联想到你平时对政客的真实看法,你刚才绝对是在戏弄他们,我没说错吧?”
“你跟勒维妮聊了好半天,都说了些啥?”
简耸耸肩膀。“也许她会告诉你。”
“我俩到底谁在耍弄人呢?”
半夜时分,马加林教授——丈夫——和卢萨科先生,那位法国律师都在瓮声瓮气地打着哈欠。尽管肚皮舞女恣意纵情地扭着身子,作出种种挑逗动作,却只有那位自封的制片人阿尔多-西格罗伊始终如醉如痴地看着。那双凸出的眼睛,正如莱娜所估计的那样,表明他是一个纵欲无度的色鬼。
11点钟以后,伯特两次劝凯福特打个电话。他手下的一个中尉守在电话机旁,可是马穆德和麦拉克既未打电话,也未露面。
凯福特装出泰然自若的样子,伯特知道这是为什么:在他的赞助人哈加德医生面前显得惊慌失措,是一件丢面子的事。不过伯特脑中却没有这种顾虑,他照样担惊受怕,而且也无意瞒着凯福特。
“刚上战场的士兵都是这样。”觑见哈加德医生将注意力转向别处,他轻声嘀咕了一句。
“同志,”凯福特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你说话的口气,倒像是个上了年纪的娘们。久经沙场的指挥官,都是能耐心等待的。”
“少来教训我。”伯特差点发脾气,可他竭力忍住,脸上现出浅浅的笑纹,跟凯福特打趣。“你说得有道理,兄弟。等待是一门需要经过长期等待才能掌握的艺术。”
那个叫姆克努尔特的记者已经在椅子上至少熟睡了半小时,被节奏跌宕起伏、令人昏昏欲睡的舞曲,也许还有过量的雷基酒渐渐送入恬静的梦乡。
看见凯福特将客人分别推进两辆轿车,伯特说:“我待会来。”
他目送两辆车远去,返回餐馆,打电话叫了辆出租车将他送到圣约翰树林,找到那辆菲亚特-菲奥里诺小型人货混载车。小车高速行驶在空荡荡的公路上,半小时后到达阿姆辛,他放慢车速,驶过列车和地铁停靠的车站,却不见麦拉克和马穆德的影子。
伯特在开阔的乡间驱车一两英里,转弯驶过小弥森顿黑——的主要街道,两家酒店已经关门打烊。一排都铎时期风格的农舍也看不见亮光。伯特熄灭车灯,关掉引擎,来回走了几步。到处寂静无声。
置身于静谧的环境,伯特心神稍定。此时喧闹的机器早已停止工作。远处,也许隔着几英里远,偶尔驶过一两辆重型货车,隐隐传来撕纸般的轻微声息。伯特不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