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得傻等着。”
“事情总是这样的。”
特迪第一次正跟看着他。“你是诗人吗?”他问道。
“诗人?”尼科尔森说。“天哪,不是的。可惜不是的。你干吗这么问?”
“我不知道。诗人们总是连对天气也很多愁善感。他们总是对原本没有感情的东西大惊小怪。”
尼科尔森微笑着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去摸香烟和火柴。“我倒认为那是他们的职业特点,”他说。“诗人首先关注的不就是激情吗?”
特迪显然没听见,或者是没在听对方的话。他心不在焉地望着运动甲板上的那对烟囱或是烟囱后的更远处。
尼科尔森好不容易才点着了烟,因为正有一股轻风从北面刮来。他往后靠去,说:“我知道的,你甩掉了一伙纠缠不清的--”
“‘蝉鸣正喧闹,全不察觉将殒灭。即在一瞬间。’”特迪突然说道。“‘路途何寂寂,无人彳亍于此一秋日之黄昏。’”
“这是什么?”尼科尔森笑着问道。“再说一遍。”
“那是两首日本谣曲。它们并没有多少激情之类的东西,”特迪说。他突然往前坐,把头歪向右面,用手轻拍右耳。“我的耳朵里还有昨天上游泳课进的积水呢,”他说。他又把右耳轻拍了几下,然后朝后靠去.双臂搁在两只扶手上。这自然是张标准大小让成人坐的甲板椅,他坐在里面显得很小,可是同时,他又显得非常放松,甚至是怡然自得。
“我知道,你将一伙很烦人的老学究留在了波士顿,”尼科尔森说,一边观察着他。“在那最后一次小小的争论之后。整个莱德克检测组或多或少都给甩了,据我了解。我想我告诉过你6月里我跟艾尔?巴布科克长谈过一次。事实上,就在那同一个晚上,我听了所放的你的录音带。”
“是的,你说了。你跟我说过的。”
“我知道他们是一伙最缠人的家伙,”尼科尔森继续说道。“你们有天直到深夜都一块儿谈呀谈个没完那就是你灌录音带的那同一个夜晚,我相信。”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据我了解,你作了些小小的预言,使那帮家伙乱成一团。是这样的吧?”
“我希望能知道大家为什么认为情绪冲动是如此重要.”特迪说。“我妈妈爸爸认为,一个人没有人情昧,除非这人认为许多事情都非常悲惨或是非常让人恼火或是非常——非常之不公正,反正是这类情况吧。我父亲读读报就能大喜大悲。他认为我没有人味儿。”
尼科尔森往一边弹了弹烟灰。“我琢磨你没有感情?”他说。
特迪回答之前想了想。“如果我有,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曾经动过感情了,”他说。“这感情有什么好处,我可看不出来。”
“你爱上帝,没错吧?”尼科尔森问,有点故作冷静的样子。“能不能说,这是你的长处?从我由你的录音带里听到的以及从艾尔?巴布科克所说——”
“是的,当然啦,我爱上帝。可是我并不感情用事地爱上帝。他从没说过谁必须得疯疯癫癫地爱他,”特迪说。“如果我是上帝,我肯定不会要大家疯疯癫癫地爱我。那可太靠不住了。”
“你爱你父母,对吧?”
“是的,我爱的——非常爱,”特迪说“可是你想让我用这个词儿来表示你想让它指的那个意思——我看得出来的。”
“好。那你想用它来表示什么意思呢?”
特迪认真地想了想。“你知道‘亲切’这个词的意思吧?”他问,把脸转向尼科尔森。
“大致的意思我还是懂的吧,”尼科尔森不太高兴地说。
“我对他们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亲切的感情。他们是我的父母亲,我是说,而且我们都是相互和谐与其他等等的一部分,”特迪说。“我要他们活着的时候活得很快活,因为他们喜欢过快活的日子…可是他们并不以这种方式爱我和布波——那是我的妹妹,我是说他们似乎无法按我们的本来面目来爱我们。他们像是无法爱我们除非他们能不断让我们稍稍有所改变。他们爱我们,但是也几乎同样地爱他们爱我们的理由,更多的时候是更爱后面那一点。那样的爱法可不太好。”他把身子稍稍坐直些,并再次转向尼科尔森。“你有空,是吧?”他问。“我十点三十分可有一堂游泳课要上。”
“你来得及的,”尼科尔森说,也没有先看看自己的表。他把衣袖往上推了推。“现在才十点过十分,”他说。
“谢谢你,”特迪说,又往后靠去。“我们可以再谈十分钟。”
尼科尔森让自己的一条腿从甲板椅侧边伸出来,身子往前靠,把他的烟头踩灭。“据我所知,”他说,身体再往后靠去“你对吠檀多D的轮回转世说坚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