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是,美国的四健会可以帮助我成为一个手脚勤快、身体健壮的妇女来促进农业生产。
要等到十年之后我到了美国,才知道这四健会和美国新闻处一样是美国大帝国伸向第三世界的小小触角。
十二岁以上的女孩子就要学习规矩了。坐时两腿紧并,睡时只能侧躺,两腿合拢。鲲鯓的母亲如果发现女儿睡觉时张开大腿,女儿马上要挨打或挨骂。女孩子说话要轻声,笑时要用手遮嘴。到了晚上,年轻男女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就在街上溜达。男孩一群,女孩一群,不相混合。群体和群体之间也许会勇敢地交谈一两句,但男女单独约会却绝不可能。
——《鲲鯓》
我的母亲也开始编织渔网了。她虽然是警察“大人”的妻,虽然讲的闽南话有浓厚的外省腔,她却和驼背婶、金水嫂一起坐在地上,一边天南地北地聊天,一边手脚麻利地结网。当缴学费的日期接近的时候,她清晨4点起床,给孩子们准备好早点和便当盒,就开始打渔网,一直打到夜里12点。每天编织近二十个小时,密集地连续编十天,她就可以打完一张完整的大网,工钱是八十块钱新台币。
“我手快,一天可以赚八块钱呢,”她得意地说,接下我的书包“驼背婶一天只赚三块钱。”
她的女儿要上高中了。不知要几张渔网的钱才能缴清学费。
967年9月
1967年9月。台南的凤凰花在火红的盛开之后渐渐零落。
…全国各地武斗愈演愈烈…5月15日,宜宾进行大规模武斗,成都万人支持;重庆也进行大规模武斗,动用了各种常规武器,用高射炮平射朝天门码头…武汉从1967年6月4日至6月30日,死一百零八人,伤二千七百七十四人…
——《大崩溃》,李逊著,1996年
在柏林,二十岁不到的西德青年杜恩加入了一个救援东德逃亡者的地下组织,潜入东柏林。他和同伙在一栋房子的地下室里挖地道。快挖通的时候,公安来了。那是1967年9月,杜恩在东柏林的监狱里坐了一年半的牢。十五年之后,他是德利银行派驻台北的分行代表。
1967年9月,我穿着白衣黑裙,坐在台南女中的礼堂里,两手平放膝上,听女校长谆谆告诫要如何做一个端庄娴静、彬彬有礼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