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吧，我困了。”我懒洋洋地说。我对学校的舞厅没什么兴趣，那儿随时都在上演扰。大一帮散发着汗臭脚臭的男生在影影绰绰的暗光里大睁着青期望发的双狼似的四面搜寻，稍微顺的女伴便搂在怀里不肯放手，嘴里咻咻地呼臭烘烘的气味，手心里全是腻答答的汗，一的天气，搞不好在你的衣服上摸一圈手汗。运气不好遇到有狐臭的，那腋窝里的味熏得人哪，简直就是跟一只狐狸共舞。那消遣，不去也罢。

“来吧，我的人。”米洛把额前的长发往脑后一摔，伸手接住姿姿，把她从上铺抱了下来。姿姿穿着一条黑的贴长裙，裙摆如鱼尾一般散开，她弯下腰去，对着米洛行了一个屈膝礼。

“啧啧啧，瞧你俩那恶心劲儿！”我剥开一颗无果，喂给姿姿。

“是是是，老婆，求您老人家开开恩，千万别让我下岗，”米洛举手作投降状“瞅瞅我这张脸，长得这么困难，哪儿还混得到一碗稀饭吃啊！？”

“我还是跟你们去吧！”闻言我以最快的速度从椅上弹起来。姿姿和小甘呵呵笑了，小满愁眉苦脸地看我一，我怜惜地拍拍她的肩，以示安。姿姿把满桌的零都到小满怀里，米洛开了电视，找到小满最喜的一动画片《法小天使》，小甘还帮她倒了一大杯白开，像服侍一个病人。也是，小满每回见了她老妈，都得蔫儿好一阵。

小满平素里拙嘴笨的，描述起她老

“舞去啊？米洛，你舍得让别的男人搂着你老婆？”我嚼着，跟米洛开玩笑。

那晚小满的妈咪索就在这儿留宿，一整晚都对着小满倾诉母亲柔寸断的心，说一会儿又哭了，呜咽地，像遥远遥远的夜漏，绵长、纤细，蜿蜒不绝，把我们的睡眠斩成了一些迷的碎片，第二天起来每个人的圈都是青的，仿佛梦里被人打了一拳。

“那怎么行？那怎么行？”她瞪大睛“北京那间网吧失火的事情你不知？你当真要妈妈担心死？”

开初小满用了招式躲避她老妈，比如在网吧里呆着，而她老妈就在宿舍里与我们喋喋不休地探讨关于小满的各式话题，她的禅是：

“我要借你那条红裙！”小甘立即雀跃起来。

“我也去不了，”小满一脸寂寥“我老妈要来。”

“我在这里！”姿姿撩开她的蚊帐，探来，一张鬼魅的脸，肤白如日光灯，银白的亮彩膏，黑的睫，看上去活似一只鬼。

然了，这喝彩不是冲着米洛那破嗓门，而是他带来的满桌零。米洛在这一上真够大方，每一次都跟个搬运工似的带来一大堆好吃的。我凑过去，挑了一颗无果，剥开来缓缓吃。

最绝的是小满的老妈差替她雇个保姆，看着她、伺候她，又到去租房，让小满跟保姆单独住。小满气得一张小脸儿煞白，姿姿暗地教她威胁说要退学，她老妈吓坏了，才算作罢。

我们笑得唏哩哗啦，姿姿嗔地狠狠掐了他一把。小甘已经自作主张找了姿姿的红裙，躲蚊帐里换好，依样画葫芦地来了个僵尸佳丽的化妆，一脸的冷，一脸的狠。不是善良幽怨的聂小倩，而是活生生的血鬼造型了，又穿了红得晃的裙，让人想起血，满地的血，与伤痕。恐怖啊。

“这有什么希奇，现在啊，就是要废除老公终制，实行情人岗制，”姿姿斜昵了米洛一“米洛，别以为鸭煮锅里就飞不了，你呀，得有危机意识。”

小满的老妈是个人，业余的思想政治工作者，才好，力旺盛，理论一一的。小满家住在距离这座城市两百公里外的小镇，是小镇一间效益颇好的化厂的会计，每隔一到两个月时间，她总会前来探班一次，有时是帮小满买电脑，有时是拜访老师，有时纯粹就是为了给小满送一饭盒海鲜什么的。而且毫无例外的，她必定乘坐一奥地A6，据说那是小镇镇长的专车。小满的老爸不过是镇文化站的站长，没什么实权，自然一切就是小满老妈的面哪。

“哈罗，中国公主，”米洛从窗台上下来，凑近我的发，使劲了气“真香啊。”我笑了笑，故意猛地背过去，甩了他一脸的珠。他不以为意，伸手了，情兮兮地盯着我，慢慢地把手指放嘴里了。我忍不住啐他，氓。

“把你老婆藏哪去了？”我问他。

“咱家小满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一，容易被周围的人算计。”我和姿姿、小甘只得勉陪着笑。小满耗到夜里十一才回来，这小妞以为她娘等不住，找宾馆住去了，谁知一门她老妈赫然在座。得知小满居然是在网吧里混，她妈惊恐如世界末日，一叠声地尖叫：

“一块儿去吧，太平，小甘小满，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儿。”姿姿邀约我们。她撕开一袋，是用糖纸一粒粒包裹起来的那，她抓了一把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