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使神差地朝他房间的窗户瞥了一眼,夏季正在窗旁看着他们。他艰难地朝妻子微笑一下,便快走几步,步出了夏季的视野。那姑娘好像没发现这一切,与他亲热地道别。
"晚上你还来游吗?"她的眼睛毫不躲避他的目光。她似乎很认真,并不希望一个含糊的回答。
"不一定,到时再说吧。"他说完便走进了大门,把姑娘一个人留在大门前的廊柱旁。
午饭时,夏季吃得很慢。他主动跟她说话,她与平时一样应答着。但他还是能感到夏季低落的情绪。他有些无可奈何,决定不再理睬她的这种情绪,便一个人先回房间了。
"我要去镇上。"夏季回来后便这样宣布了。
"镇上有情人吗?"他从后面抱住夏季。夏季笑了。他们亲吻。当他把唇轻轻挪开时,他看到午饭时的那种神情又回到了夏季的眼睛里。他心里突然很烦,女人为什么都这样。
"蓝玲回来了。"
"你们一起去?"
"她在镇上等我。"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不再去游泳了?"
"还没想好。"
七
屋子里斜拉着的一根铁丝上,晾着他的泳裤和夏季的内衣。他躺在床上,昨天晚上的事情因为另一个当事人不在,又清楚地回到他的面前。
他想了想以后认定,这又一次不愉快的争吵完全是因为他不肯认真地纠缠一些过去的事情。这些过去的事情多数是属于他的过去。夏季因此怀疑什么,也许是很正常的。
但的确没什么可值得想象的,关于他的过去,只是比夏季简单些的过去多些事件而已。他不喜欢过去,也不喜欢未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有时他想也许是特定的年龄要他明白,人只能活在现在。
他点着一支烟,猛吸一口,接着烟雾好看地弥漫起来。他透过雾,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姓赵的男人,他有一双外凸的眼睛。
他决定写这个故事。
我们(是夏季和她从前的情人)那时只是订婚了,没有结婚。(这不重要。)
我们(同上)住二楼左边最里面的两间。俄已经知道这个了。)可你要是写小说,我应该从头讲。
在我对面房间住着一个姓赵的男人。我们到的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们在走廊里说话。我问他怎么认识这个人,他说这个人也喜欢下棋。他没说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姓赵的人?没有。(你也没问?)没有,没必要什么都问吧?
(那以后他们天天下棋?)你怎么知道?(猜的)对,他们天天下棋。附么棋?)围棋。那个姓赵的男人每次看见我只是略微点一下头,从未对我说过话。我不喜欢这个人,眼睛特别吓人,往外凸着。
那时快入冬了,这儿很荒,有时他陪我去海边散步,更多的时候是我和蓝玲一起聊天,织毛衣,他和那个男的下棋。
(你们没有在一起睡觉?)没有。(为什么?)我不太想,他也没这样要求。(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