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让他觉得压迫。他的耳鼓里有清晰的敲击声,他知道是自己的心脏夸张地跳动着。他又一次想到年龄。而他一想到年龄,马上有一种仇恨的情绪。他不知道他恨什么,恨自己身体下面的另一个身体(他觉得那另一个身体在吞噬他),还是恨自己。
突然她挣出了自己的身体,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跃上他的身体。她闭着眼睛发狂地吻他。后来她开始咬他,她的双手死死按住他的肩头,指甲嵌进了他的皮肤,尖厉的痛感带着一种意志闯进他的心田,接着是他无法忘记的颤抖,他觉得大海在断裂。在大海断裂的瞬间,他坠入了深渊的最底层,和这个豹子一样的女人。
海水的声音渐渐地大了。他好像从很远的地方慢慢地回来了。刚才,这个女人已经用快感杀死了他。他睁开眼睛,她正在穿泳裤。那过于丰硕的乳房沉重地垂吊着,让她看上去有些愚蠢。他抬起手朝它们伸过去,但手臂又无力地落回原地。
她穿好两截式泳衣的上半截,他发现她有一张聪明的脸,在掩住那对乳房之后。那样的乳房太容易让人联想到生儿育女。
"你穿上衣服又好看又聪明。"他说。
"你脱了衣服也不聪明。"
"你叫什么?"
"任义。"
九
夏季从镇上回来时,天已经黑透了。在她看见漆黑的窗户时,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她想房门会是锁着的。
门锁着。
她马上跑到二楼,205房间的门也锁着。
她又去了公共浴池,任义也不在。她请求一个男人为她喊出正在淋浴的丈夫(她知道他没在淋浴,但她希望他在淋浴),那人告诉她,里面没有叫任大伟的。
她回到房间,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但她无法安静,那种要出什么事的预感压迫着她,让她在脑海中生出诸多可怕的幻象。
她拿起毛巾去淋浴间。
夏季洗完澡回到房间时,他已经回来了。他正在用浴巾擦头发。他看见夏季也是头发湿淋淋地进来时,便给她擦头发。夏季下意识地躲闪一下。他没有勉强,点一支烟,躺到床上。
"你吃饭了?"夏季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吃了,你玩得开心吗?"
"还行,你呢?"
"我游得太远,很累。"
"那我们休息吧。"
她跳上床,躺到他为她伸展的臂弯里。他弯曲手臂,手指在她光滑的脸上滑动。
她看着他疲惫不堪的面容,认定他很快便会睡着。她的一只手放在他平静的胸膛上,好久没动,手掌沁出了汗水。她轻轻抬头,想看看他的脸。他已经合拢的双眼猛地又睁开了。
"怎么,你不睡?"他咕哝一句。
"我一直没睡。"
"是嘛,睡吧。"
她想起蓝玲对她说过的话。一时间她的心情是矛盾的。她不愿相信蓝玲的话,但她又无法相信她的丈夫。
"睡吧。"他说。
也许就是这"睡吧"两个字让她下了决心。她坐起来,脱去了长背心。他伸手抚弄一下她的乳房,他问——
"你热吗?"
"我热,你不热吗?"夏季一边说一边朝他偏过去。
"晚上会很凉的。"
"我知道。你不想吗?我现在可以了。"
他突然明白夏季脱衣服的目的。
"别疯,你听话,才几天啊!"
"我有把握。我们现在可以让我们的蜜月真正地开始。"
她亲吻他略带咸味的皮肤,她的心却像一颗跌落的流星,迅速地向下,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