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住满了智慧的长者,这对孩子们很有好处。这一切都因为你的父亲,我猜他有钱去任何地方,但是他太好了。只是,维托利奥!维托利奥,不要…我意思是…和村子里任何一位姑娘…”
在一阵想安慰她的强烈冲动下,我差点就告诉她,到目前为止我只有一个私生子,而他还出落的不错——不过我很快意识到这对她绝对是场灾难,所以我闭上了嘴。
那可能是我与母亲唯一的一次沟通。但那并不算是一场真正的交谈,因为我什么都没有说。
无论如何她是对的,她三位姑妈、二位伯父和我们住在一起,住在我们高大的城墙里,这些老人们生活得很好,穿着城中最新织锦所制的奢华服饰,享受着能想象的最完美纯粹的乡村生活。我始终受益于他们的教导,因为他们总是知道很多事情。
我父亲的叔父们也是同样,但当然这是他们的领地,他们家族的,所以我想他们更有资格享受这一切。因为他们曾在圣地英勇战斗过——似乎如此,而且从晚餐肉饼的味道,到从佛罗伦萨请来装饰我们小礼拜堂的画家狂野的现代派风格,他们与父亲在任何事情上都要争吵不休。
那些画家是他的另一件时髦事。除了喜欢玻璃东西,这大概是他唯一一件和现代沾边的事情。
我们的小礼拜堂已经空了几个世纪了。如同我们城堡中的四座塔和围绕土地的城墙,它用托斯卡纳区北部最常见的金色岩石建造。并非是佛罗伦萨随处可见的黑石头,它永远是朦朦状态的灰白——北部的岩石几乎就是最浅的粉玫瑰的颜色。
当我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从佛罗伦萨带来学生,以及与皮耶罗·德拉·弗朗西斯卡一起学习过的优秀画家和其他人,他们用取材于“黄金传奇”中的圣徒与圣经巨人的美好故事,绘制壁画以装饰那些小礼拜堂。[1]
父亲自己并没有丰富的想象力,他模仿在佛罗伦萨教堂所见到的一切,设计和命令那些人画出施洗约翰、城市守护神和基督的兄弟。在我人生的最后几年,我们的小礼拜堂被圣伊丽莎白、圣约翰、圣安妮、圣母、圣扎迦利和大量的天使所包围,所有人都穿着那个时代最好的佛罗伦萨丝绫。
这就是被我那些年老的姑叔伯姨强烈反对的“现代”绘画,它们完全不同于乔托或者契马部埃[2]的僵直线条。而且我认为村民们们也不可能真正理解这一切,只是在无关紧要的婚礼或者洗礼上,他们或许会被那些壁画震慑一下。
我花时间和艺术家们待在一起,看他们作画我非常开心。当我的生命随着恶魔的屠宰而终止,那时候他们也全部离去。
由于到处游荡的偏好,我在佛罗伦萨看到过很多最棒的画作,去观赏富人天主教堂里天使和圣徒的绝妙景象——甚至有一次当我和父亲前往佛罗伦萨,在科齐莫家里,我看到了狂热的画家菲力浦·利比[3],那时候他为完成一副画而把自己整日锁在屋里。
我被这个苍白有力的男人吸引,他争论与计划的方式,除了一怒而去,他把什么事都做了——而这时候清瘦庄严的科齐莫只是微笑、用温和的低音劝说他或多或少的摆脱歇斯底里回来工作,告诉他一旦作品完成他就会开心了。
菲力浦·利比是一位修士,但每个人都知道他对女人着迷。你会说他是个最幸运的坏蛋。就是因为女人他才要离开宫邸,甚至后来在我们佛罗伦萨主人的餐桌上,这也在暗示科齐莫应该把几个女人和菲力浦关在一起,也许这样他就会开心。但我不认为科齐莫会做这样的事。如果他这么做了,他的政敌们就会使之成为佛罗伦萨的头条新闻。
让我做个记号,这点非常重要。因为无论那时候还在现在,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天才。
“那你到底欣赏他什么?”父亲问我。
“他善恶兼有,不能一概而论。我看到他内心深处正在激烈地挣扎!我看过一些他和乔凡尼(也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安吉利柯修士[4])一起创作的作品,我告诉你,他绝对才华横溢。为什么科齐莫会容忍他的胡闹?你听他说过么?”
“乔凡尼是教徒吗?”父亲问。
“嗯…是的。这不错,你知道,但你没看到菲力浦修士的痛苦吗?我就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