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围是看不清人影的昏暗。我把它拣了起来。
我在门口的火把上燃亮一支蜡烛带回来,再点上其它的。我从侧面看着父亲。
他在倾听,静而警醒,然后轻轻抬起脚,拳头仍然摆在桌面。烛光投影到他震惊而慎重的脸上,他似乎对此毫不理会。
“您在听什么,主人?”我问,不由自主用了这个称呼,自己都没有注意。
“罪恶,”他低声说“主所遭受的邪恶因我们的过失而滋生。武装起来,马上把你的母亲和弟妹带到教堂。士兵们待命。”
“我把晚餐带过来好吗?大概只是面包和啤酒。”我问。
他完全漠不关心的点点头。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全家在教堂里聚集,包括五位叔父和四位姨妈,和我们在一起的还有两位保姆和戴蒙特修士。
小祭坛装饰得像准备弥撒一般,上面铺着最精美刺绣的祭坛布,最粗的金制烛台上插着炽燃的蜡烛。耶稣受难图在烛光下闪现,一个古旧的无色薄木雕自从圣弗朗西斯的年代就被挂在墙上,两个世纪以前,这位伟大的圣徒似乎曾在我们的城堡留宿。
那是个在那时很普通的裸身基督痛苦献祭的摸样,完全不同于如今那些十字架耶稣的强壮与世俗,更和墙上描画的那些身着深红与金色华丽服饰的圣徒队列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坐在为我们准备好的简单棕色长凳上,没有人说一个字,戴蒙特修士那个早上刚刚主持过一场弥撒,把基督的身体和血作为圣主放入了圣体盒,现在的教堂如它以往一样,全部的目的就是作为神的居所。
我们吃面包,喝一点点前门近旁的啤酒,但是没有人说话。
只有父亲频繁的出入,在火光照耀的院子里显眼地走动,召唤塔中和城墙上的守卫,有时候甚至亲自爬上去看在他的防范下是否一切正常。
我的叔父们全部全副武装,姨妈们虔诚地在念颂玫瑰经。戴蒙特修士很烦恼,母亲看上去非常不舒服,苍白若死,大概因为肚子里的孩子吧。她紧紧靠着我的弟妹们,在这个时候,他们毫不掩饰他们的惊恐。
看上去我们似乎会平安度过今夜。
距黎明不到两小时,我的浅睡被一声恐怖的尖叫唤醒。
父亲马上站起来,然后是叔叔们,用他们多骨节的老指头尽力拔出他们的剑。
夜色里四下全是尖叫,守卫传来警报,每座塔里的古钟震耳欲聋的叮当作响。
父亲一把抓住我“维托利奥,过来,”他说,之后马上拉开活盖的把手,把它掀开,从祭坛上拿了一支大蜡烛塞到我手里。
“带你母亲,姨妈和弟妹下去,马上,绝对不要出来,无论你听到什么!绝对不要出来。锁上头顶的地板门,在里面待着!按我说的做!”
我马上照办了,拉过玛蒂奥和芭尔托拉,强迫他们在我前面走下石阶。
叔叔们匆匆忙忙的穿过大门走进院子,喊出远古的战争口号,姨妈们踉跄着,昏厥,或者死死抓住祭坛不愿离开,母亲则紧靠着父亲。
父亲突然爆发了。我正要去拉我的大姨,但她几乎昏死在祭坛前面了。父亲对我狂吼,让我马上进入地窖关门。
我别无选择,按他所说插上插销,手中烛光闪烁,我转过身面对惊恐的玛蒂奥和芭尔托拉。
“一直往下走,”我哽咽着“一直往下。”
他们几乎要摔倒了,试着在狭窄陡峭的台阶后退,那决不是个简单的活,他们面对着我。
“怎么了,维托利奥,为什么他们要伤害我们?”芭尔托拉问。
“我要与他们决斗,”玛蒂奥说“维托利奥,把你的匕首给我。你有剑,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