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微一含首,瞑目片刻,继而吁了口气,说道:
“我就从泰山武会讲起吧!泰山二次武会,是我与北道南魔初次见面之日,当时我声言路过泰山,适逢其会,自讲权充双方之见证,其实,我并非路过,我乃是蹑人而至,那人就是贱内。”
云震突然接口道:
“不对啊!晚辈听说,那次武会,前辈似比尊夫人先到,直到紧要关头,尊夫人方始现身哩!”
高华道:
“那是他们错了,贱内当时早已隐身日观峰下,我本是随后蹑踪而至,只因怕贱内察觉而起疑,故而装作游山玩水之人,越过贱内,登上日观峰。”
云震道:
“这般说来,当时您知道尊夫人的企图了?”
高华轻轻摇头道:
“不知道。”
云震眉头一皱,疑道:
“那…您为何跟踪尊夫人呢?”
高华喟叹一声,道:
“说来惭愧,当时我乃是惑于贱内的容貌与风华,跟踪她已经近三年,不过,她的企图,后来我倒是知道了。”
云震暗暗忖道:说得也是,想那高夫人风华绝代,貌若天仙,谁能对她无动于衷,就像我初见雯儿,还不是自自然然跟她去了。
他心中在想,口中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这乃是人之常情,前辈不必叹息。但不知她那企图,可是想杀害北道南魔,独霸武林么?”
高华神色一黯,道:
“如真又假,似是而非,两者全都不是。”
云震越发不解,道:
“那是为了什么啊?”
高华道:
“简单地说,乃是为了私仇。”
云震一怔,大疑道:
“什么?尊夫人与苏老前辈有仇?”
在他想来,北道云中子苏铉师徒热心世务,终生行侠,乃是武林中人人敬仰之士,他们与高夫人之间,绝对不会有怨仇牵连。
高华轻轻叹息一声道:
“你是愈想愈差了!”
他似有无穷的感慨,喟然又是一声长叹,道:
“这事仍得由家岳父说起,贱内本姓薛,乃是前朝一位致仕侯爷的郡主,这位侯爷告老在乡,远居关外…”
云震心头一动,脱口接道:
“令岳丈可是那五龙山的‘镇远侯’么?”
高华微笑含首,道:
“‘镇远侯’仍是前朝授予家岳的爵位,他老人家一生为官,常戍边陲,与武林人物素无往来。但家岳一身武艺,却得自一位武林前辈所传,内兄受家岳亲传,身手自然十分了得,但内兄性喜游侠,常年在关内走动,不料竟因此失了踪迹,几经访察,方知已经被人杀害陈尸于太行山麓。那时尸骨已腐,连身上一册武功秘笈也已不知去向,消息传至关外,家岳晚年丧却独子,自然痛不欲生…”
云震脸色惑然,忍不住接口道:
“原来尊夫人乃是为兄长报仇而来,这事倒也无可厚非,但怎能迁怒于苏老前辈?她该仔细查访凶手啊!”高华轻轻摇头,深深一叹道:
“贱内一个女流之辈,她对中原武林一无所知,况且内兄尸骨早已腐烂,又叫她如何着手查访?”
云震叹了口气,道:
“这事令岳丈应该亲自入关才是。”
高华道:
“家岳生性淡泊,不然也不至于盛年致仕了…”
他顿了一顿,接着又道:
“据贱内相告,家岳当时虽然痛不欲生,却无为子索仇之念,但贱内事亲致孝,不忍眼见家岳终日长叹,郁郁不能开怀,加上她秉性至刚,对唯一的兄长友爱逾恒,她每日面对老父寡嫂,以及襁褓之中的侄儿,这份怨仇怎样也不能忘怀,因之她独自悄悄入关,立誓要为内兄报仇。”
云震想了一下,道:
“令内兄不是失落一本秘笈吗?可以从秘笈着手啊!”高华道:
“家岳对那秘笈守口如瓶,贱内不知秘笈是何名称,也是枉然。”
云震暗暗忖道:这倒确是为难了。
他心中转念,口中问道:
“尊夫人莫非迁怒于整个武林,想从北道南魔…”
高华截口道:
“不是迁怒,想从北道南魔两大高手身上,行使她那索仇之计倒是真的。”
云震皱眉不解道:
“怎样的索仇之计?”
高华,
“她想收肺髅啪绦郧槔淇幔独断独行,一生不愿与人为伍,目前的情形却是十分明显,他必是担
心云震的安危,因之一改往日习性,偕同归隐农等人找寻云震,以致与罗侯公子等动手相搏。
如今他身负创伤,流血不止,乍见云震,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兀自追问云震的近况,这份关顾之情、隐藏着多少爱意,云震自然明白,难怪他几乎流泪了。
“请问哪位身边带有金创药么?”
“没有!”
一本和尚叫道:
“酒家历来不带金创药。”
齐小冬眨眨眼睛,蓦地撕下一条衣襟,道:
“先将创口包上再说吧!”
云震微微一怔,一时无可奈何,皱着眉头,正待去接那条破烂的衣襟,忽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
“不可!”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
原来那人竟是丐帮帮主周公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