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怎么一切都变成白茫茫?是不是我眼睛受了伤?”
“她眼睛?”浣花无助地望着孟乌龟,泪珠已滚落腮边。
孟乌龟叹口气,安慰道:“浣花你别难过,李歪歪一身修为,天下还找不出几个,我想他会没事的,别想得太多。”
孟乌龟转向袁小凤,道:“袁姑娘你的眼睛是受了伤,一时之间恐怕无法复明,不过你别太担心,那不是治不好的。”
然而袁小凤却显得十分平静,对于瞎与不瞎之间似乎无多大关心,淡淡一笑,她道:“我已多活了许多年,早已满足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她的话如此平淡,却深深烙在众人心上。
孟乌龟两眼如电地注视她,似乎想猜透她的心思,他不是在猜她的来龙去脉,而是在猜她为何要如此做?
注视良久,仍然无法从她纯真表情中猜出一丝半缕,浅浅一叹,道:“你们休息一下,再过一个更次,天就要亮了,趁现在多休息,也好明儿多点精神去应付一切可能发生的状况。”
终于等至寅时,天已吐红。
佳酒和袁小凤仍留在船上,只因两人皆弱不禁风,不堪远行,至于本要送袁小凤至其仆人那里,现也只好差人送信,让她们自行前来接人。
一切交代完毕,孟乌龟领着路挂斗及浣花,还有小白雀,已直往巫山,去寻找小小君下落。
赵瞎子仍然坐在那床铺着厚厚白貂毛的柔暖床上。
他没睡,一夜没睡,干坐,连眼皮也没动一下,双目冷光直盯桌上烛火——
仍然找不到黑眼球,吊着白眼。
“出来吧,我已等你等了很久。”他已淡漠地开口,语气甚是宁静安详。
迎门而入,正是柳阴直,虽然他脸色苍白似是受伤不轻,但却不灭那股狡黠气息,微微拱手,奸黠一笑,道:“赵兄还未入睡?”
“在等你。”
“等我?”
“不错。”赵瞎子冷森森道:“我找你有事,你找我也有事。”
柳阴直奸笑不已,他已默认。
“却不知赵兄想先解决哪件事?”他问。
赵瞎子翻白眼瞪着他,冷道:“小小君的事,你做何交代?”
“他已死了。”
“死了?”赵瞎子大嚣“生见人,死见尸,尸首安在?”
柳阴直似乎一反往常毕恭毕敬之态,搓搓短髭,冷道:“尸首在长江,你要,自己去捞。”
“柳阴直你变得很快。”赵瞎子冷笑不已。
“我没变,是你变了。”
赵瞎子仍然冷笑不已,问:“你以为小小君死了?”
柳阴直冷森回答:“我想不出有谁能在此种情况下活过来?”
“你想得出,也不会让他用古松压得落荒而逃。”
“你…”柳阴直干咳几声:“是生,是死,都已过去,现在谈论似乎是多余的。”
“不错,是多余。”赵瞎子道:“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省得以后你措手不及。”
“多谢。”柳阴直回答得十分冷森,似乎并不领这个情。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我的事已说完,我在等你的事。”
柳阴直笑了,奸猾地笑:“你也知道我找你合作的原因?”
“为了我那口盒子。”
“可惜现在盒子已随小小君沉入长江底了。”
赵瞎子轻轻往腰间摸去,不久已解下那口漆黑之铅盒,冷笑道:“我还有这口。”
“可惜它是假的。”
赵瞎子鄙夷一笑,冷道:“你可以找人来试试。”
他说得很坚决,让人不得不信那口盒子是真的。
柳阴直见他如此认真,业已信了七分,但他为人深沉,能试一下,又有何妨?当下干笑道:“既然赵兄如此坚决,愚弟也不愿让你失望,赵兄请再稍候片刻,小弟去去就来。”
远处已传来鸡啼声。
蓦然之间室内烛火突然幻灭,陷入一片黑暗,依稀可闻一阵急促破空声从后窗口射入,直往赵瞎子冲去。
赵瞎子一如往昔,轻轻将盒盖掀开。
淡红如雾之银光,仍和往常一样,从盒口向外透射不已。
“砰”一声巨响,已有东西摔倒。
赵瞎子甚为满意地笑了笑,收起盖子,笑道:“门主进来吧!”
话音未落,柳阴直满口打哈哈地走进室内,挥手点燃烛火,佩服地笑道:“没想到赵兄所持宝盒如此之多,愚弟冒渎之处请见谅。”
赵瞎子抚着那口要命的盒子,深沉一笑,道:“你还满意吧?”
柳阴直望着那具正疾速溃烂的尸体,强颜一笑,道:“方才冒失,还请见谅,只是愚弟有一事不解,不知赵兄能否指点一二?”
“你说。”
他干笑道:“不知赵兄有多少口此种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