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油门报复性的紧了紧“小山羊”喷出一屁股甚嚣尘上的黑烟,街上的骑车人慌忙躲避,齐刷刷投来对飙车族一致的厌恶。
跑车兴致盎然的在环城公路上转了圈,便又折回市区,七拐八拐进入一条熟悉的街道。然后它轻车熟路的拐进一个树木葱郁的院子。铁门应声而开,艾森试图尾随而进,却遭到保安的盘问。
“有预约吗?”保安警惕的望着来客,诧异的见他冲前面那辆车自言自语的点点头。
是的,艾森似乎已明白什么。他当然熟悉这里。门口挂着许多个大牌子,其中两个是:陶然癫痫疗养院,脑神经疾病研究所。艾森常来这里,因为高医生对他的测试就在这里面做的。
艾森对保安的盘问置若罔闻,反问道:“前面那位是谁?”
深夜,艾祥像作贼似的溜进自己的家。他身旁的女人抱怨了几句,被他抱歉的摆手制止。他不想吵醒儿子。他蹑手蹑脚的路过儿子的房间时,听到里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怎么?示威啊!”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火红。
艾祥贴着房门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却又变得静悄悄。他放心的带女人进入自己房间,还没来得及温存,门外又传来天翻地覆的床垫响。艾祥心中一冷,便心急如焚冲进儿子的房间。只见艾森直挺挺仰面躺在床上,左右两手在空中剧烈挥舞,像是与一团无形幽灵搏斗!身下的床垫嘎吱作响,月光从窗帘缝倾洒进来,儿子的面部表情相当狰狞,牙齿战战。
“小森,你怎么啦?”他疯狂的摇动儿子,儿子的身体像一块僵硬的石头。
艾森醒了,木木的直视吊灯,半晌不吭声。艾祥汗如雨下。
良久,艾森说:“我没事,爸。”
艾祥的心却放不下来,直觉告诉他,这一次比往常似乎来得更强烈些。
“我梦见,我在与人打架。每一次出拳都被他化解,最后落在我自己身上。我拼命的出拳,拼命的挨打。他,他太熟悉我了。”
“卟哧。”女人在门后忍俊不禁,多么荒唐的梦啊。
“他是谁?”艾祥问。
“他就是我,另一个我。”
艾祥安慰了儿子,便带上门退了出来,女人上前低声嘟囔:“也真是,这么大儿子还这样,他分明是编故事向我示威嘛!”
艾祥于是解释艾森从小便有这种做恶梦现象。
“哪有这么巧?我每次来都遭到他的梦中抗议,他成心与我作对!”
的确,最近发生得更频繁了。不会是病情恶化吧。艾祥眉头紧锁,立即想到要向他的故友高医生求助。
电话那头,高医生的声音波澜不惊,似乎一切反常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建议艾祥明天到他那,拿两件东西回去,给艾森换上。一副眼镜,一副耳麦。
艾祥一愣:“这有用么?”
“当然。”高医生自信的说“那可是特制的眼镜。”他后面抛出一大堆专门术语,艾祥一句也没听懂,但这些出自专家之口的玄奥名词已足以让他暂感宽慰。
艾森急剧的消瘦下去,镜子里的他蓬头垢面,面容如削。那深幽的眸子四目相对,久了,便虚化成灼热的一团。镜子里的他变得陌生而迷茫,面目可憎。他厌恶照镜子,就像害怕在人群里碰见一个酷似自己的陌生人。
那一天正在迫近!而它仍旧在暗处蜇伏不动。巨大的期待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不安。头痛已经好久没来过了,可这并非一个令人安慰的消息,反倒是一个不祥的暗示。晚来还不如早来,可世界就是这么别扭,你越是盼望它早来,它便越是不来。当你以为它终于去了,它又不期而至,给你当头棒喝。他苦笑,当他在左手上戴上一个心爱的护腕,举到眼前,胸中顿生豪情万丈:来吧,我等着你!
这一天是艾森代表资源学院争夺校长杯冠军。他的对手是代表管理学院出战的阿麦。校队教练在显赫位置就座,含笑不语,似乎他也期待这一天许久了。他两个最器重的弟子将在这一刻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