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基于完整无损的大脑,这样得到的研究资料可不是脑缺陷病人所能提供的。而且,他在脑科学上所总结的一些规律已经在动物实验上得以证实。
高医生在神采奕奕口若悬河的演讲过程中,突然瞟见台下一张熟悉而冷漠的面孔。他的演讲戛然而止,就像解剖台上的死者突然睁开眼睛一般让他毛骨悚然。他匆匆结束演讲,心事重重的在台下人群中寻找那张面孔,那面孔却消失了。
他不会觉察到什么吧?高医生汗涔涔的木立着。连周围崇拜者热情的招呼也置若罔闻。
高医生没有给艾森打电话,他担心会打草惊蛇弄巧成拙。他以极大的自制力保持着沉默,也许,形同痴呆的他已对真相无能为力。他安慰自己。
第二天,艾森果然按计划来到研究所,履行许诺的全面检查。他果然毫无察觉,不然,他就不会来了。高医生大喜。
艾森像一个三岁孩子般听从他的所有操纵。他依然记忆犹新的记得,七个月前艾森对自己凶猛的连珠发问。而此刻,呆滞的艾森相当安静驯服。还是一个白痴病人好啊,也难怪人们喜欢用不能言语的动物作实验。
这一次,操纵一个电休克按键已不足以满足一个科学家天生的窥探欲。在学术上创新精神是首要的,他冒出一个大胆而邪恶的想法。也许机会不多了,那就完成最后一次彻底的实验吧。他既然已是废人,就不必考虑他的感受,就当他为科学奉献最后一份价值,作为一个白痴已是物有所值。想到这,他的手变得颤抖而凝重。那个血红色的按键近在咫尺。它控制的是一把无形的激光手术刀。它在病人的大脑里游走并不会比一个微不足道的电休克信号喧闹。它是无声无息的,无痛的,人道主义的。
他颤抖的手刚要落下,一个孩子般无助的声音传来:“高医生,这是什么?”
艾森躺在柔软的特制椅上,身上缀满了导线和探测器。他的脸上浮出痛楚,像一个做了恶梦的孩子那般需要安抚。
高医生狐疑的走过去:“你看到什么?”
艾森的脸痉挛般抽搐,艰难的张开左手手掌,篮球运动员的手掌修长,结实,高医生的脸探了过去。突然,那左手手掌变化成一个捕猎夹,迅猛钳住高医生的脖子。
“你、你!”高医生大惊失色,面若死灰。
艾森解开他身上的保险带与导线,缚住高医生。调整手指的力度,使得指尖传递的劲道恰好能让猎物感受到死神扑面而来的气息,又刚刚能发出模糊的求饶声。
“放开叔叔,咳咳,松手,孩子。”
“你真当我是小孩?”艾森的牙齿嘎吱作响,就像冰块在他齿间崩裂。高医生这才绝望的明白:这一切,是这个白痴精心设计好的!
艾森把一个书写器塞到挣扎者的手里,冷冷说:“测试,第一个,阿麦是你的儿子,对吗?”
高医生刚想装傻,喉间便传来一阵剧痛,他只好用书写器回答:“是。”
“第二个,你利用他对我进行心理暗示,以激活我脑袋里那个恶魔,是吗?”
“是。”测试颠倒了,实验者成了实验品。可高医生绝不甘心臣服。
“第三个,我爸给我换的眼镜与耳麦做了手脚,是你搞的鬼,是吗?”
“是。”测试者的问题层层深入,看来他掌握的秘密已超出自己的想象。高医生越来越绝望。
“第四个,我的偏头痛根本不是因为脑里长了一个瘤,而是因为有一个恶魔在对我进行攻击。对吗?”
“是,也不是。”书写器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
艾森的手指加大了劲道,他满意的看到屏幕上迅速传来一个“是”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实验者加大了电休克幅度,心满意足的看到可怜的实验品那预料之中的神经抽搐。
“那眼镜的左边一只是正常的,右边一只却是做过偏光处理,这样,可以滤掉你不想让我的左脑接收的信息,是吗?”
“是。”
“耳机也是一样,左边一只是正常的,右边一只只能接收特定频段的声音信号,对吗?”
“是。”
“阿麦的测试题是在一再强化我的图形认知、空间定向、整体把握能力,是吗?”
“是。”
“这部分功能是由我的右脑控制的,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