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世界正在发生着变化,因为有人在那里拐骗儿童。莱拉坐在屋脊上,两手托着腮。
“我们最好去救他,潘特莱蒙,”她说。
他从烟囱那儿回答她,一口的乌鸦声。
“会有危险的,”他说。
“当然!这我知道。”
“你还记得他们在休息室里说的话吗?”
“什么话?”
“说的是关于北极的一个小孩,就是那个对尘埃没有引力的那个小孩。”
“他们说那是一个完整的孩子…怎么了?”
“他们可能就是要那样对待罗杰、吉卜赛人和别的小孩。”
“什么?”
“嗯…完整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也许…他们把他们切成两半。我猜他们是要他们做奴隶,这样用处更大。也许他们在北边有矿山,有用来制造原子器械的铀矿。我敢打赌肯定是这样的。要是让大人下矿井,他们就会丧命,所以他们就用小孩,因为小孩的成本低。他们就是这样对待那个小孩的。”
“我觉得——”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在下面大声叫起来,潘特莱蒙的想法不得不等一等了。
“莱拉!莱拉!马上过来!”
有人在重重地敲打着窗框。莱拉非常熟悉这个声音和这份急躁:是女管家朗斯代尔太太。在她面前是无处可藏的。
莱拉紧绷着脸,从房顶往下出溜到水槽上,然后又从窗户上爬了进去。随着水管子发出的巨大的呻吟和撞击声,朗斯代尔太太正在往那个破了口的盆子里面放水。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到那里去…你看看你!看看你这裙子——脏得要死!马上脱了,洗个澡,我去给你找件体面点儿的没破的衣服来。你怎么就不能干净点儿、整洁点儿呢…”
莱拉非常气闷,甚至都懒得去问为什么非要洗澡、打扮,大人们从来也不主动告诉她为什么。她把裙子拽到头顶上脱了下来,扔到那张窄窄的床上,漫不经心地开始洗澡。潘特莱蒙这时变成一只金丝雀,蹦蹦跳跳地一点一点靠近朗斯代尔太太的那只壮实的猎狗精灵,想逗他生气,可是没有成功。
“瞧瞧这衣柜里都什么样了!都挂了几个星期了!瞧瞧这件皱巴巴的——”
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莱拉才不想瞧呢。她闭上眼睛,用一块小毛巾擦着脸。
“只好就这样子穿了,来不及熨了。天啊,丫头,你的膝盖——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什么都不想看,”莱拉嘴里咕哝道。
朗斯代尔太太啪地拍了一下她的腿,恶狠狠地说:“洗,把那些灰全都洗掉。”
“为什么?”莱拉终于忍不住问道“一般我从来不洗膝盖,谁也不会去注意它们。这是让我干什么?你跟那些厨师一样,也不关心罗杰。只有我——”
又是啪的一声,这次打在另一条腿上。
“不许胡说。我娘家就姓帕斯罗,跟罗杰的父亲一个姓,他还是我的远方堂兄。我敢肯定你并不知道这个,因为我敢肯定你从来就没问过,莱拉小姐,我敢肯定你也从来就没想到过。别冲我嚷嚷说我不关心罗杰。上帝知道,虽然你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也从来不谢我,可我还是连你都关心。”
她一把夺过面巾,用力去擦莱拉的膝盖,把皮肤擦得又红又疼,但也终于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