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夏极力不露出瘸腿的模样。
“玛格达在哪儿?”
“出去采办了。”
“你怎么穿得整整齐齐。”
“你要我怎么样,赤身露体吗?”
“这么一大早,你是不穿整套的衣服和结领带的啊。再说,谁把你的裤子扯破了?”
雅夏看上去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裤子哪儿扯破了?”
“就在这儿。还有,你浑身脏得要命。你跟谁打过架,还是什么来着?”
雅夏直到现在没有发觉他的裤子在膝盖那里扯破了,而且还沾着石灰。他迟疑了一下。“我受到一伙暴徒袭击。”
“什么时候?在哪儿?”
“昨儿晚上,在金夏街。”
“你上金夏街去干什么?”
“我去看一个熟人。”
“什么暴徒?他们怎么扯你的裤子?”
“他们要抢我的钱。”
“那会儿是几点。”
“早晨一点。”
“你答应过我早睡。谁知道你整宿不睡,还到街上去胡闹。请走两步。”
雅夏恼火了。
“你既不是我爸爸,又不是我的保护人。”
“对。不过你得爱惜你自己的名声和荣誉。我始终像你爸爸那样一心照顾你。你开门的那会儿,我就看出你的腿瘸了。请卷起你的裤腿,不,最好干脆把裤子脱掉。你骗我决不会有好处的。”
“对,我抵抗过。”
“你可能喝醉了。”
“那还用说,我还杀了几个人。”
“喀,离演出只有一个礼拜了。你总算好歹出了名。要是你在埃卡特里诺斯拉夫一露脸,整个俄罗斯都会来请你。你偏要在半夜里到处乱逛,天知道逛到哪儿去了。把裤子拉高一点儿。还有你的衬裤。”
雅夏听话地照办。在他的左膝盖下面,有一块乌青的伤痕,还擦掉了一大块皮。他的衬裤上血迹斑斑。沃尔斯基默不作声地用责备的眼光望着他。
“他们怎么对付你?”
“他们踢我。”
“裤子上有石灰迹子。那下面是什么?马粪吗?”
雅夏默不作声。
“你于吗不在伤口上敷些什么?至少得用冷水洗洗。”
雅夏不回答。
“玛格达在哪儿?她这个时候从来不出去。”
“沃尔斯基先生,你不是检察官,我眼下也没有站在证人席上。别盘问我!”
“对,我既不是你爸爸,也不是检察官,可是我要对你负责。我不想侮辱你。别人信任的是我,不是你。当初,你到我这儿来的时候,你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在市场上演出,挣几个于儿。我把你拉出了贫民区。眼看咱们快要成功了,你跑出去喝得大醉,要不就鬼知道你去干什么啦。上个礼拜你就已经该排练了,可是剧场里连你人影儿也不见。整个华沙贴遍了海报,说你比古往今来哪一个魔术师都高明,可是你摔坏了脚连医生也不请一个。从昨天起,你衣服也没有脱过。你也许从哪一个窗口里跳出来,”沃尔斯基改变了声调说。
雅夏的脊背上打了个冷颤。
“干吗要跳窗口呢?”
“准是从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家里跳出来。她的丈夫可能冷不防一下子出现了。这种事情咱们全知道。我就是干这一行的老手。脱了衣服,上床去吧。你是在自己骗自己,别人你可一个也骗不了。我去请医生。所有报纸上都登着你在绳索上翻斤斗的消息哪。这成了城里的新闻了。谁想到你干出这种事情来。要是你现在演砸了,那一切都玩儿完啦。”
“我演出的时候,伤会好的。”
“可能会好,也可能不好。去脱衣服吧。既然是跳伤,我要让医生把整条腿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