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嗯,这样惨的事情连玛莎都受不了。你那个非犹太姑娘知道她活着吗?”
“塔玛拉来看过我们。”
“这跟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我以为到了美国就会跳出污泥,可是我好像陷入了最深的泥塘。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话,我要告诉你,你是我有生以来认识的最坏的骗子。相信我,我认识了许多下流坯。你那复活的妻子在哪儿?我想见见她,至少看她一眼。”
“她住在一间带家具出租的房子里。”
“把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告诉我。”
“干吗?好吧,我会给你的,不过现在我的通讯簿没带在身边。”
“如果你听到我死了,别来参加我的葬礼。”
5
赫尔曼走到外面,感到天气冷得难受,他内心有什么东西开始哈哈大笑——有时伴随着万分悲痛的笑声。透骨的寒风呼啸着从哈得孙河上吹来。刹时间寒气穿透了赫尔曼全身。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他没有力气长途跋涉回到科尼岛去。他靠在门上不敢挪动一步。要是他有钱到旅馆去租一间房间,那该有多好。可是他口袋里的钱还不满三元,也许除了鲍厄里街上的旅馆,其他没有哪一家旅馆的房间租费是三元。他是否该回去向拉比借点儿钱?楼上那些有小汽车的客人肯定会送玛莎回家的。“不,我情愿死!”他喃喃自语。他开始朝百老汇走去。百老汇那儿风小了一些。寒气也不像在西区大道那么刺骨,灯光也比较亮。雪已经不下了,不过,偶尔从空中或是屋顶上飘下一片雪花。赫尔曼看到一家自助餐厅。他急急忙忙穿过马路,一辆出租汽车差一点把他撞倒。司机冲着他大声嚷嚷。赫尔曼摇摇头,挥挥手,表示歉意。
他磕磕绊绊地走进自助餐厅,浑身都快冻僵了,连气也透不过来。屋里又亮又暖和,已经在供应早餐。到处是碟子的叮当声。人们正在读晨报、吃着法式烤面包、奶油燕麦粥、牛奶麦片粥和香肠蛋奶饼。光是食物的香味就使他感到昏昏沉沉。他找到一张靠墙的桌子,挂好衣帽。他发觉自己没有拿牌子,回到出纳员那儿说明。
“行了,我看见你进来的,”出纳员说。“你看起来全身都冻僵了。”
赫尔曼去食品柜那儿要了燕麦粥、鸡蛋、一个卷饼和咖啡。这一顿花去五十五美分。当他端着盘子回到桌旁的时候,他的双腿颤抖着,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不过一开始吃东西,他的劲儿又来了。咖啡的香味使人陶醉。眼下他只有一个愿望——自助餐厅最好通宵营业。
一个波多黎各人侍者走到桌边收盘子。赫尔曼问他餐厅什么时候关门,侍者回答:“两点。”
不到一个小时,他又得到外面寒冷的雪地中去。他不得不计划一下,终于做出个决定。他的对面有一间公用电话间。也许塔玛拉还没睡。现在她是唯一没跟他吵翻的人。
他走进公用电话间,塞进一枚硬币,然后拨了塔玛拉的电话号码。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她去叫塔玛拉。不到一分钟,他听到了塔玛拉的声音。
“我希望我没吵醒你,我是赫尔曼。”
“嗅,赫尔曼。”
“你睡着了吗?”
“没有,我在看报。”
“塔玛拉,我在百老汇一家自助餐厅里。他们两点就要关门。
“我没地方去。”
塔玛拉犹豫了一下。“你的妻子们在哪里?”
“她俩都不睬我了。”
“这个时候你在百老汇干什么?”
“我刚才去参加拉比举行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