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门,沿着走廊向她走了过来。红色的烟头照亮了那张脸。
“是你吗,达德利?”她问。
“是我,”他说。
他们都有点尴尬。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这种关系是完全可能产生这种困窘的。
“我试着给俱乐部打电话找你,”他说“可是你已经走了。”
“我不是对你说过要去听音乐会吗?”妇人提高嗓门说。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月光之下。那如水的月色沐浴着他们上了年纪的面孔和被这个环境包围着的躯体。
“他们从家里打来个电话,”达德利·穆斯迪克说。他态度十分和蔼,那是从别的体面的男人那儿学来的。
“哦,”她那张小小的嘴巴赶快说“一定是父亲…”她没有再细问。
“恐怕是这样,”达德利·福斯迪克说。“老头今天下午死了。”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塞尔玛心里想。刚才被音乐激起的崇高的感情一辈子也不会再回到心头了。
“啊,天哪!啊,天哪!啊,天哪!”她似乎只会这样说,两条瘦长的腿从地板这头走到那头,留下苍白无力的脚步声。
“葬礼什么时候举行?”她问。
“我想,可能是明天下午,”达德利·福斯迪克说。
“我得国去,”她说“明天。一早就走。我自己开车去。我宁愿自己一个人去,达德利。你会理解的。花在路上买。”
安排得圆满而且很有情趣。
“可是,还有那个宴会!”她好像突然之间冻住了。“政府大厦的宴会!”
“是呀,”达德利·福斯迪克说。
因为老于世故,或者是由于残酷,他不想给她什么帮助。
也许,乡村的葬礼,那种无足轻重的普通老百姓的小型葬礼——送葬的人穿着各式各样糟透了的衣服,坐在雇来的汽车里头,从枯黄的牧草间走过——很快就会完事儿,已经浑身无力的塞尔玛想。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对于她实在是太多了。她走进餐厅,喝了一杯苏打水。
到了早晨,她的精力已经得到恢复,足以独自一人为父亲的去世而哀伤了。可怜的爸爸。她怀着一种迷恋想起他那双手,那是一双干体力劳动的人的手。她也想起他的沉默。她一直没能穿透这种沉默。并不是真的做过什么尝试,而是有时候她总怀疑那沉默之中包含着某种有价值的东西。当她开着汽车从郊外的景物中驶过,一种恐惧袭来,妨碍了她进一步思索。不管怎么说,对于她不会有任何大彻大悟的机会。
当她向那幢被死神统治了的房子走过去的时候,恐惧攫住了她的心。那株玫瑰光溜溜的枝干颤动着,上面栖息着几只小鸟,潮湿的泥土下过霜以后又蒸腾着水汽。她沿着那条小路走着,并没有将自己和她出生的这幢房子联系起来。
一位腰里系着围裙的女人走到门口。她是雷的遗孀,塞尔玛几乎不认识。她想她的名字是埃尔西。她那张奶油色的脸扁平,相当迟钝,头发按照自己那个永远不变的发型束在脑后。她是一个长得不好看的女人。不过她的额头挺高,恬静而宽阔,使她显得有点儿与众不同。
“母亲怎么样?”塞尔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