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肯去找一头母猪也不会再去找你。我的丧失理智的暴怒连我自己也感到吃惊。我当时就知道我有些过分,却没有能力制止这种吼叫。我啊我,怎么行动往往不受意识的支配?情欲往往要越过理智所限定的规范?我是男人,男人他妈是什么东西?她愕然地坐在床沿上不动。我过去将电唱机的绿色盖子啪地合上,气咻咻地甩门而去。好像我此去真的是为了寻找一头母猪,或者是去寻找另一个女人、另一种发泄孔,心里充满了因侮辱了她而产生的快意。
我三天没理她。她对我也冷冷的根本不打算主动认错。她何错之有?有。女人不听摆布就是错,尤其是不顺从我的需要,那就不仅是错误而且是罪过,十恶不赦。
然而,在我的生活中还没有第二个女性代替她,在返璞归真到需要和一头母猪卿卿我我的时候,我和她的和好是必然的。是我的主动还是她的主动?谁知道呢。她是女性。女性那迷乱人心的神韵浮动在身体的表层,从下到上都在勾引男人的精魂,尽管无声却又的确存在着一种魔力的呼唤。她为什么要从我面前走过?而且走过时为什么还要挺起那两丘野秀的乳房?食堂打饭时她为什么要面对窗口背对我?而且背对我时还要高高地滚起一座灵性的屁股?她没有在我眼前消逝,就说明她对我仍然有意思,她还长着屁股和乳房,就说明她想勾搭我,她想让我的手再次在那些突出的地方弹奏出具有永恒意义的男人的英雄交响曲和悲剧调子的《深深的海洋》。一切都是由于她不想离开我,她看中了我这个男人中的出类拔萃者,千方百计想依附我从而实现她作为女人的价值。当然我必须承认我将那本刚刚搞到的《第三者》借给了她,我首先跟她讲话。但这绝不能理解为我的主动,我的雍容大度,而是我的大家伙要寻找一个安乐窝,我的雄鸡要在黎明时分、在春雨霏霏的篱笆前放声歌唱。上帝制造了它并给了它一副木楔样的形状,就是为了让它有充分楔入的机会,如同上帝制造了肩膀,肩膀就必须扛枪挑担,制造了乳房,乳房就必须让人吮吸或触摸一样。我们重新和好后,她似乎比较能体谅我及我的雄性糟蹋欲和玩弄癖。她的乳房不仅供我恣情捂捏,而且允许我枕在上面睡觉,允许我将生命的琼浆玉液狂猛地描绘在那第二性征的柔和的底色上。尽管当那玉液不小心涂到脖子上、涂到离嘴最近的地方时,她会显出恶心的样子,用卫生纸一遍又一遍地揩擦,但到底驯服多了。爱情已经到了用精水表达思想的程度,她就觉得一旦我厌恶她从而抛弃她,在她的道德意识中她便成了一个不完全贞洁的姑娘。如果她还能找到一个恋人的话,她将忏悔。如果她为了摆脱忏悔的重负而将实情告诉他,他对她的嫌恶和不信任的阴影就会不期而至。我不管她的想法是对还是不对,我只考虑对我有利还是无利。有利乎?有利。至少暂时有利,因为我需要她越来越多地贴紧我。当然,利用她的陈旧观念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方面在于你有没有不通情理的流氓习气。通过这一段恋爱经历,我已经深深懂得,女人都他妈是贱种,你必须对她厉害,乃至粗暴蛮横,乃至视她为骡马牲口,否则她就不会驯良地让你骑在她身上,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男人。
无休无止地听音乐。我借不到别的唱片,自己又没钱买新的,所以总是《深深的海洋》,总是在女高音华丽而诚挚的歌声中,我那个家伙轻浮而矜夸地在她的心窝窝里,在女人春色荡漾的池水里,搅起白花花的清漪。久而久之,一听到那熟悉的音乐我的家伙就会勃然翘起。好像它是我情欲的起动机,好像它可以代替一个极有性感的女人还给我男人的本色。这叫条件反射。糟糕的是有时我在公共场合的广播里也会听到这支歌。当那家伙神不知鬼不觉地勃起,顶得裤裆像南极高原那样隆升成整个身体的屋脊时,我就会陷入迷惘,我知道我依旧是渺小而孤独的。对四周那些荧荧烨烨穿梭往来的异性我只能垂涎而不能接近。而且那些活脱脱的乳房和屁股我只能干着急,而想不出窃为己有的办法。我生怕克制不住自己后做出一些令全校师生员工作鸟兽散的荒唐举动,神色紧张地落荒而逃,去躲到一个听不见音乐、看不到女人的地方。或者我就去找她,但在学校里白天能使我和她得逞的机会很少。我必须挨到夜晚去上自习的同学给我腾出集体宿舍的时候。我以百倍的疯狂扑到她身上。一唱雄鸡天下白,我的歌唱就是我的喷精,我的天下就是她的乳房。不过这天下未免有些不合标准。上帝让我染濡女性并不是要我只在身体的表层做文章。有什么样的植物就有什么样的土地,有什么样的金刚钻就有什么样的瓷器活,一切都是早年间搭配好了的。我渴望见识她那树林荫翳的秘密通道,渴望我美丽的灵魂在她的体内大鸣大放、大动干戈、大张旗鼓、大逆不道。我已经厌倦了,我已经走遍了山山坳坳——那茫茫乳房,那无垠的性感世界,那辽阔神秘的白絮似的海洋。
那次听音乐,我没有顷刻让她成为我驰骋疆场的坐骑,而是和她并排坐在床沿上,用胳膊圈住她的腰肢,对她说一些情意绵绵的昏话。我是别有用心的,而她却陶然欲醉,似乎对女人来说爱人的情语柔畅比那峻峭巍峨的生殖器还要重要。当她用朦胧星眼望我时,我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便迂回曲折地切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