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四的?女人的肉就是女人的资本,你没有肉就没有翘尾巴的资本你懂吗?没人要的干货,别他妈妒嫉人。我暗暗发泄着心头的无名火,极有气派地合上书,大步过去,将书拍到她面前放着钱匣子和雪青色印泥的桌上,说了声盖章吧。她一边捏起售书专用章一边极快地吐出了书价——
什么?十三块?——
承包啦。
我拿起书看看,发现原来印在封底的价码被一绺墨汁盖住了——
原来肯定不是这个价钱——
承包啦。
我不买了。你承你的包,我走我的路,到处是康庄大道,便宜到任马踏人踩而不收分文养路费。我心里这么想,而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异常沮丧的样子恳切地说,知识分子都是穷光蛋,买不起你这高价书。对不起,我不要了。我俨然以知识分子自居,带着极有风度的穷酸样,斯斯文文离开了那里,又听那姑娘在喊挑书的快点之类的话,这才明白,刚才她并不是专门对我吆三喝四的。我他妈神经过敏,为什么不能坦坦然然地多翻几页呢?好像阅读那书就等于在阅读活生生的阴户和户内的子宫一样。唉,中国人,真是的。因为我的萎缩和莫名的顾忌,我又开始感叹中国人不如美国人和非洲人了。
去学校的路上,我回忆今天在书店的收获,竟然想不起我到底读到了什么,是希望还是绝望?子宫开张,排卵,黏液和精子生死搏斗,一只健壮如虎贲的白色蝌蚪游动着长长的尾巴奋力向前,以万夫不当之勇三战三捷,最后在卵巢中安家落户。渐渐地它成了一团肉乎乎的蟾蜍,那蟾蜍在薄软的胎衣里张嘴吐舌地冲我连叫几声爸爸。我吓得浑身冒汗,明白我已经坠入地狱。一层厚重的煤矿一样黝黑的云雾压向我的心头。这是世界最黑暗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