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当面撕毁,于是他发誓要报复要在她身上留下永恒的耻辱的印记。我听着倒有些佩服这流氓,觉得他是个男子汉,相比之下自己就有些胆怯懦弱,缩手缩脚得竟然不敢死死抓住已经到手的肥肉。而这些男生之所以要义愤填膺地组织或参与这次游行并不是为了维持某种道德秩序,而是和我一样受了情欲的驱使和受不了失恋的痛苦。人群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并有了叮叮当当的砸击声。举着火把的人飞跑过去。粗野的诅咒声此起彼伏。我也受到感染情不自禁地骂起来而且骂得格外流畅利索。骂完了发现我周围的人都朝两边涌去。我左右看看觉得右边女生多便朝右边跑。有人开始用石头砸击一个铁质的东西。铁皮的破裂如同处女膜的破裂令人亢奋。我蹲下身子摸石头却摸到了一个女生的脚。她尖利地叫一声快快跳开。我赶紧往一边移动,不小心我被绊了一跤。我起身抱起绊我的那块石头,朝面前一个发亮的物体扔去。我听到了一阵玻璃的破碎声,内心顿时舒畅了许多。为了得到更多的舒畅我抱起更多的石头锲而不舍地砸击过去。我发现女生也和我一样在施展武力,不禁有些纳闷,我为了情欲的压抑想把地球砸个窟窿,可她们为了什么?这个问题没想清楚,我又发现很多人朝前跑去。我稍稍停留了一会仔细观察刚才被我们毁灭的东西才明白那是一辆苹果绿小轿车。再朝远处望去发现又有几辆小轿车正处在毁灭之中。恍然想起这儿是处在某饭店与某宾馆之间的停车场,专门停放高级人物的高级轿车。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发现如同我第一次发现女人的双乳之间有一道温暖如春的沟渠。它鼓励我再次投入战斗就像投入插入拔出的那种战斗一样全神贯注。后来不知谁喊了一声戴大盖帽的来了,我们就全部撤离,一口气跑回学校。法不责众,投入打砸抢战斗的少说也有六百人,我们大家都相信我们会安然无恙,况且我们是为了社会的不公,为了正义的呐喊,为了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这是非常寻常的一夜,我第一次真正理解了文化大革命。真后悔我那时还没有性意识,如果有,我一定会彻底造反。干吗不造?失去了女人的男人要是他还能称得上雄性的话,他就应该获得女人之外的发泄。我觉得我已经牢牢把握了真理——压抑永远是革命的动力,而革命就是暴力,就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推翻了之后呢?我想,我应该认真研究一番历史上那些农民起义领袖成功后的私生活了。
如同那些食无求饱,居无求安的志士仁人在征战胜利后必然会成为帝王将相一样,我不能天天革命,最终还是需要女人的无私奉献。她不来我的宿舍,我就去她的宿舍。这是性力无限扩张的本能给我的勇气。我甚至有勇气将晚饭后的太阳早早地推下山去。天黑了,我坦然敲开了她那个集体宿舍的门。两个也许不打算去上自习的女生和她并排坐在她的床沿上。秋风落叶,一片枯黄,女人不漂亮就是生命的凋零,我一向忽视着她们的存在。但在今天晚上我不得不正视这两个上帝忘了最后进行一番修整的姑娘,并向她们吹去席卷落叶的冷冷的秋风——
你们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她说。
她们两个愣怔着互相看看。我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她们还是不动——
我来找我的对象,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回避一下?
我的硬朗朗的语气惊住了两个还没有见识过男人的冲动的姑娘。她们站起来,手拉着手极快地朝外遁去。留给我的最后一抹印象是两对愕然闪烁的眼睛。她没想到我会这样,倏地站起说,你要干什么?嫌人家不知道你的底细?我笑了,说,知道了更好,我们两个的关系就更加牢固。她说,谁和你有关系?我没回答,柔柔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不理。就在这个尴尬的瞬间,我的举动令她、令我都有些出乎意料。我的双膝渐渐弯曲了,腾地一下跪在她的面前。不是我下贱不是我要给男人丢脸,而是情欲使然。情欲是至高无上的乞丐,它无时不在流狼,无时不在乞求满足——
你,你快起来。
我用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腿。她挣扎几下看无法摆脱,就只好僵直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