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英国广播公司至少两大瓶香槟,尽管如此,他还是清醒地站着,多谢了。于是他一见到身边有招待走过就会照例要上两杯。
哈格雷乌斯现在无拘无束,虽然酒劲越来越弱,他还能想点问题。他又开始苦苦思索起自己在伦敦血液中催化酶的角色来。这位战前良好教育的受益者现在仍能借助字典读一点希腊或拉丁文的警句格言。现在他依稀记得酶就是催化剂。这种化学物质能引起化学反应,而自己却并不卷入。如此描写自己的角色真是绝妙无比。这位酶先生又端着两杯香槟在血液中游动起来。
“…为这该死的工作筹措资金,别想拿到英国人的钱,这还用说吗?”
“在南斯拉夫拍电影?他们会提供一笔可观的财政援助。”
“真烦人,是在南斯拉夫吗?”
哈格雷乌斯喝完了也许是今晚的第20杯酒,放下空杯又喝起了第21杯。他老远地看见他那迷人的兰姆和一个肥胖红发女人面对面交谈着,罗伊斯-科耐尔也在和别人聊着天。
“…他们这儿收一点,那儿紧一点,然后在耳朵后面缝合好,那儿正好有头发遮盖得严严实实。嗨,一转眼就年轻了十岁。”
“这难道也能掩盖关节病吗?”
哈格雷乌斯向左转去,紧接着拼命地稳住身体,差一点没把一位身披破衣烂衫显露自己美姿的年轻女演员撞倒。“对不起。”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原来是哈格雷乌斯。”
“这就是你的指责吗,亲爱的姑娘?”
“我叫尼科拉-斯特朗。”
“在下哈格雷乌斯-虚弱①。我好像只有一杯香槟酒了。给你吧,亲爱的人,因为我一直崇拜你。”
①女演员姓斯特朗,英文是strong,强壮的意思,哈格雷乌斯在此处幽默地给自己改姓为“虚弱”
“哪怕是我刚来伦敦?”
“你从开普敦来?”哈格雷乌斯问她。
“我还有开普敦的口音吗?”
“甚至在开普敦我就非常崇拜你。”记者固执地说。
“原来是这样。”她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她似乎不到20岁,但脑筋可不是这么年轻。她的脸庞轮廓分明,就像铸在硬币上的头像,在金黄色秀发的衬托下,更显得朝气逼人。尽管她看上去十分严肃,在哈格雷乌斯的眼里却显得乐滋滋的。那双眼睛似乎在说,你对我好,我对你会更好。
“和这么多名人结识想必是件了不起的事。”她说道。“我应邀来此只是因为我在英国广播公司的下一部狄更斯狂剧中有几句词,而我的制片人希望我来曝曝光。”
“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哈格雷乌斯说着就拉起她的手臂。“我们走走好吗?”
是醉也好,是醒也罢,酶先生仍在一如既往地发挥着他的作用。在15分钟内,他将尼古拉介绍给了五位制片商,三位导演以及另两位喜欢搬弄是非的记者。这样一来,他终于摆脱了他刚才呆的外交——间谍的圈子。一名招待端着六杯满满的香槟走过来。“这是努安先生的一点敬意,先生。”他低语道。哈格雷乌斯郑重其事地给尼科拉送上一杯,四杯留给自己,另一杯送给了一位说个不停的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