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二舅头头是道地说。
“说得对,先生!不过反正…我算够了,忙够了。要是复活节前能晋级,以后也许去干干别的事情。钱我有,经验也…”
“这话不错;可以找旁的事干。有钱什么营生不好干。将本求利嘛。比方说,地产…要是用自己的名义买田置地不方便,可以想旁的办法嘛…喏,用太太的名义…”
“我是个鳏夫,夫人。我从前有过保护天使,可是飞走啦!”
“这怎么成!总不能孤身一人过一辈子。也许上帝会再赐给您一个机缘!”
“要是上帝赐给…为什么不赐给呢!我决不会放弃机缘!”
“老话说,讨饭坐监,不由自选。套用一下,也可以说,天定良缘,不由自选!”二舅说了句俏皮话。
大家笑了。
“经营地产,我告诉您,是桩有利可图的营生!”母亲继续怂恿道。“赚个一分五到二分的利息,不费什么力气。跟把钱存在当铺里一样稳当。”
谈话拨动了母亲敏感的心弦,她用谄媚的眼光望着求婚人。但是这时,姐姐非常不合时宜地来到客厅。
她轻盈地一蹦一跳地走进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好象这辉煌的灯火,这香烛的芬芳,每日都是如此的。因此,当她发现有个陌生人在场而从胸膛里发出一声惊叫时,也就很自然了。
“呀!”
“来,来,好女儿!”母亲鼓励她“这儿坐的全是好人,不会吃掉你的!这是费朵尔-普拉托尼奇!这是小女,请多多关照!”
“不敢当,不敢当!我还要请大小姐不要见外呢!”斯特利任雷咔嚓一声并拢马刺,殷勤地回答。
“我,麦歇,在尼古拉-亚夫连尼教堂看见过您!”姐姐嗲声嗲气地说。
“在尼古拉-亚夫连尼教堂吗,小姐?您看见过我吗,小姐?’求婚人故作惊异状,殷勤地嘻嘻笑着。
“对啦,您记得吧,那次神甫布道,讲过什么…受贿人来着…爸爸!‘受贿人’是什么意思呀?”
“受贿人嘛,就是那些存心要剥掉活人和死人的皮的人,”父亲直截了当地解释“比如象犹大。”
听到这个解释,母亲变了脸色;求婚人瞪着眼珠,鼻子上的静脉扩张症显得越发清晰;二舅咬着牙轻轻地嘟囔道:“牛头不对马嘴!”
“娜齐卡,你何必…”母亲说。
但她的话还役说完,求婚人已经从沙发里站起来,快步向前室走去。引起了一片惊慌。
“你看,这下吹啦,他跑了!”母亲惊叫道“他见怪啦!这是怎么回事…也不包涵一点儿!全怪你!”她责备父亲。“什么犹太不犹大…你自己才是犹大!还有你,可爱的孩子,真会找话说!既然这样,你自己去找男人吧!”
“等一等,别骂人,也许他是去解小溲的,”二舅厚着脸皮安慰母亲。
母亲站起身来,正要到前室去看个究竟,这时,求婚人又走进客厅了。他手里拿着一大盒糖果。
“这是送给小姐的!”他把糖果献给姐姐“是彼朵基①的出品;我亲自挑选的,小姐。”
①当时莫斯科的一家有名的法国点心店。
“您这个人真有意思!不动声色,可是一下子…看来,您是个很讨女人欢心的人!娜齐卡!你怎么啦!还不快道谢!”
“梅兮,麦歇①!”
①法语:谢谢,先生!
“不客气,小姐!您肯赏脸,我感到很幸福…依我看,糖果本来就是为小姐们做的。糖果、香水、口红…全是小姐们少不了的东西!”
“这话很对。既然还是孩子家,就让他们多吃点甜的吧。要吃苦的,以后总是来得及的。”
“为什么要这样呢,夫人?也可以一生一世不吃苦头听!”
“话是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