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杰瑞尔小羞涩地说。

她说话也很跟得上行“我不在乎”会被她说成“我才不鸟呢”——然后又调：“可是只要一听到音乐，我就不住我的脚，噢，宝贝！”

“我们刚碰到一件很爆笑的事！”慕瑞儿切地声说“在公车上有一个疯女人在我们后面，她真的完完全全是个神经病！她不停地自说自话，说要对某人某事，我简直被吓呆了，可是葛罗丽亚就是不肯下车。”

孩和她密切来往——噢，他们的关系是如此密，以致难以将他们分开。十六岁读中预科学校时，她就开始到参加舞会，接着就是大学；每个地方她都去，除了男孩还是男孩，噢，起初，在十八岁前，每个男孩的地位是相同的，没有一个人是特别的，然后，她开始挑选他们。

理查德·卡拉听着。起初，他还保持站姿；不过，当他的姨妈不断在内容中膨胀自己评论的比例——让事实本缩了一半，而被对葛罗丽亚灵魂的臆测和吉尔伯特太太自己的心理挫败所取代——他禁不住拉过一张椅，严肃地参与她的情绪起伏，从泪和哀伤的无助，最后回到葛罗丽亚说不尽的人生故事。当吉尔伯特太太说到最近这一年的时候，内容变成了烟充斥在全纽约的故事，那些烟灰缸则印着诸如“午夜寻”和“杰斯汀·琼森的小馆”等字样，理查德开始缓缓地赞同，然后速度越来越快，在吉尔伯特太太以一个音作为结束前，他的激烈地前后摆动，有如一个装了弹簧的娃娃般荒谬可笑，说明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噢，她真的疯了，不过该担心的是，还好她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天啊！真讨厌！后来有个男人从我们边经过，说她的长相应该去盲

由此开始发生转变——她的习惯并未改变太多，葛罗丽亚依然舞，依然跟过去一样有许多“约会”——但是约会的本质却相当不同。先前是基于一虚荣，是她自己的炫耀心态在作祟，想想看，葛罗丽亚·吉尔伯特，来自堪萨斯！她可是全国最有名、最多追求者的年轻女，她完全以此维生——享受自己被群众围绕的觉，与最有价的男人单独约会；从别的女孩的烈忌妒中得到乐趣；欣赏那些无中生有的耳语，不能说丑闻，而是要像她母亲常说的，叫完全没有据的谣言——例如，有一晚，她前往耶鲁大学游泳池赴约，上穿的是薄雪纺纱质料的晚礼服。

她知有关葛罗丽亚的行径和绯闻传开来已经有三年了，加起来也许不只十几个，那些男人也许还在念大学，有些则刚毕业——每个人平均约维持数个月，彼此对对方的引力都很短暂。曾经有过一两次，她与某人的关系持续得比较久，母亲希望她可以因此订婚，却总是又认识了新的人…新的人…

想想那些场面！年轻的男们上上下下像困在笼中的老虎！他们大厅，彼此而过时皆怒目相视！年轻人打电话给她，最后都伤心绝望地挂断！年轻人在国南方引起动！…年轻人写着全世界最心碎的信！（关于这吉尔伯特太太没再说什么，但迪克想象她应该看过其中几封。）

葛罗丽亚一直保持在那样的状态，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没有什么事会伤害她、改变她或动摇她。然后，一个晴朗的日，葛罗丽亚向母亲宣告她已经受够大学生了，她绝对不会再去参加任何大学里的舞会了。

吉尔伯特太太张嘴，适时表现她的怯意。

“请坐，”吉尔伯特太太堆满笑容说，她现在又回复本来的样“把外脱下来。”迪克担心她又会对他灵魂的年龄发表评论，然而却也因此忘了去担心要以一个小说家的良知，继续审视前的这两位年轻女。

两位年轻女

然而，时机已经过去了。越过峰的吉尔伯特太太，谈兴已开始往下落坍塌，她的睛就像是从两扇圆形的红窗棂往外看的蓝天空，她嘴的肌微微颤抖着。

“我知你很多事噢。”肯恩小一边吃吃笑，一边嚷嚷着。

“吉尔伯特太太，您好！”她把肯恩小和杰瑞尔小介绍给理查德·卡拉认识“这是迪克。”（笑声）

她的指甲留得太长，又过份矫饰，染成不自然如烧不退的粉红；她的衣服太、太时髦、太鲜艳；她的睛太淘气；她的微笑太作；她几乎从到脚都过分地调自己而令人觉得可悲。

会上这些虚荣的事，已近似一的本能——那是追求征服和刺激的过程——而葛罗丽亚突然对此完全麻木没有觉。她决定引退。那个曾风靡数不清派对的女孩、那个在衣香鬓影的舞会中掳获众人臣服目光的女孩，似乎都与她无关了，那些着她的男现在都被她抛弃，几乎个个到愤怒而不能理解。她与无数最平庸的男人结伴游，她仍继续毁婚，但不像过去，那时她会以一冷酷的镇静持自己是对的，而被她拒绝的男人则如同被驯服的——而现在她就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既不轻蔑也不骄傲。她几乎不再对男人发怒了——她对他们打呵欠。她好像——这是如此奇怪的事——在她母亲看来，她好像变得越来越冷漠。

就在此时门开了，来的是葛罗丽亚和方才提到的两位年轻女。

慕瑞儿·肯恩是来自东奥兰治市一个人众多的家。她材小却不瘦，型介于丰满和胖之间，发乌黑，发型经过心打理，再加上她丽如的大睛，以及过红的嘴，整组合起来，神似一个当红的电影女星缪斯·拉。人们经常说她是个“血鬼”她也这么信着。她满怀希望地揣想别人会对她心存畏惧，也尽全力在所有场合营造一危险的印象，若人们的想象力够丰富，应该可以看得见她的红旗，她总是带在边烈而迫切地挥舞着——而悲惨的是，它本没产生什么特别的效用。同时，她不余遗力地追求行：她知每一首最新行的歌——当任何一首旋律由留声机播放而时，她就会一跃而起、前后摆动肩、手指劈啪作响打拍，若是在没有音乐的时候，她便用嘴哼唱曲调作为伴奏。

就某意义来说，葛罗丽亚的过去对理查德来说是个老故事，他以一新闻记者的睛在追踪后续发展，因为总有一天他会为她写一本书。然而此刻他的关心，则是因为她的亲人而发。他特别想知，那个他看过好几次跟葛罗丽亚在一起的家伙，叫约瑟夫·布洛克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那两个她常常跟她们一的女孩，一个叫拉凯尔·杰瑞尔，一个叫肯恩——可以确定的是，那位肯恩小不太像是葛罗丽亚会往的朋友类型！

有好几次，至少也有两次，吉尔伯特太太知情况都已发展到私定终的阶段，——对象是都铎·贝亚德和帕萨迪纳那个哈尔康家的男孩。她确信真有此事，因为——当然这些最后都无疾而终——她曾经不小心撞见他们，并发现葛罗丽亚企图遮掩什么，嗯，绝对是自己私下有了承诺没错。当然，她并没有拆穿女儿的秘密，她至少还有那么一纤细的神经；而且，每次她都期待可以在几个星期内能听到好消息，可是，好消息从未来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新的男人。

葛罗丽亚暂时离开到自己房间。

另一个女孩则个明显地较为纤细。她是个打扮致的犹太人，有一黑发和可如般的白肤。她看起来似乎相当羞涩而内敛，这两特质却突显了她上散发的柔魅力。她的家人是国新教圣公会教徒，在第五街拥有三家贩卖时髦妇女用品的商店，住的地方是位于河畔大的一栋豪华公寓。经过一段时间后，迪克发现她似乎在模仿葛罗丽亚——他很纳闷为什么人们老选择无法模仿的人去模仿。

“哎呀！”

“真的吗？”

…至于葛罗丽亚则在不断回归的现在，重复经历泪和笑、抱歉和喜悦、失恋和恋、悲怜、张、冷淡，记得然后忘记，如洗三温般一次次重新开始——跟下一个男人。

理查德·卡拉试图起走动一下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自然些，他被两分裂的态度拉扯，一个是天生诚的他，另一个他则理地认为，这两个女孩实在是相当平庸——一也不是那令人心动的典型。

那些男人？噢，她让他们痛苦，这绝对不夸张！当中只有一个保全了一些些尊严，他叫卡特·科比，家在堪萨斯城，当时还只是个孩。某天下午，他着虚荣的光环向葛罗丽亚击后，第二天便和父亲发前往欧洲了，因为他的骄傲令他别无选择。至于其他人则——都被折磨得很可怜。他们对葛罗丽亚何时会到厌倦似乎都一无所知，而她也极少刻意表现冷淡的模样。他们仍会继续打电话、写信给她，设法和她见面，追着她在城里到跑。有些人会向吉尔伯特太太吐秘密，目光泪地说他们永远无法忘记葛罗丽亚…虽然，现在这些人中至少有两个已经结了婚…但只要一提到葛罗丽亚，他们就好像被击中致命伤一样——至今还有一位卡尔斯尔斯先生每个星期都来拜访，送给她，反正她本不用烦恼要怎么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