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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座谈会(7/10)

的狂欢派对上,他们竟然还是签了约;更可怕的是,他们不仅在合约书上签了名,还寄出去,随即,两人仿佛听到房子如娼妓般邪恶的胜利笑声,正添着自己发白的肋骨,准备要将他们活生生吞噬。

“安东尼,租约放到哪里去了?”一个星期天的早晨她惊恐地高声大叫,发现现实的严重性而苦恼“你放到哪里去了?它本来在这里的!”

然后她知道合约到哪去了。她想起在家中举办的派对最热闹的高潮时刻;她想起房间里有一屋子人,在比较冷场的时候,便无从显示她和安东尼的重要性。于是,安东尼便吹嘘灰屋的优点是多么与众不同,环境又清幽,又多么地与世隔绝,不受任何噪音干扰。接着,曾去灰屋拜访夫妇两人的迪克也加以附和,热情地歌诵它是他想得到最好的小屋,如果他们今年夏天不在那里过,那就太傻了。要灌输他们届时城市是如此炎热不适、而马利塔又是多么凉爽宜人的观念,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安东尼拿起合约在手上疯狂地挥舞,发现葛罗丽亚对此表示愉快的默认,再加上在场人士一致举手表决通过要去灰屋拜访两人的愚蠢决议…

“安东尼,”她哭喊“我们签了名,而且寄出去了!”

“什么?”

“房子的租约!”

“事情糟了!”

“噢,安东尼!”她的声音极度悲惨。不只夏天,而是永远,他们自筑牢笼,此事根本地动摇了他们的生活平衡。安东尼思索,也许他们可以和那位房地产经纪人再协调,他们不可能再负担两份租金,搬到马利塔意味着放弃他的公寓,这无可挑剔的房间,有精致的浴室,还有他为其挑选的家具和摆设——这是安东尼曾经拥有过最接近家的住所——也伴随他度过生命中最多姿多彩的四年。

然而,他们并没有去跟经纪人协调,问题也不是协调就能解决的。他们是如此沮丧,连讨论要如何好好利用都没有,也没听葛罗丽亚再说任何“我不在乎”的抱怨,便回到灰屋去,体悟到在那里已不再留存青春与爱的痕迹——只剩下那些苦涩而无法互诉的回忆,那是他们永远不愿面对的。

不祥的夏天

那个夏天,灰屋里弥漫着一种恐怖感。它跟随他们而来,如阴沉的裹尸布般笼罩此处,从楼下的房间开始,逐渐往上蔓延,爬过狭窄的楼梯,步步逼近、压迫到他们最私密的睡眠之地。安东尼和葛罗丽亚开始痛恨一个人在楼上独处。她的卧房原本看起来是如此甜美、青春和精致,极适合她粉色的睡衣在椅子和床上来回拖曳行走,现在它却和摆动的窗帘一起窃窃私语:

“噢,我美丽而年轻的夫人,你并非第一个在夏日的阳光下枯萎的佳丽…这里一代代不受爱情眷顾的女人,都曾对着相同的玻璃镜妆点自己,但她们俗气的爱人却恍然不觉…惨绿的青春以最苍白的容颜进驻此处,而后被灰色的寿衣覆盖绝望地离去,在无数个漫漫长夜,女孩们躺在床上无法成眠,因为床铺不断涌出如海狼般的哀愁,与黑暗融为一体。”

终于,葛罗丽亚仓皇从这个房间撤退,胡乱把所有的衣服和药品搬出,宣布要跟安东尼一起睡,借口说她房间的一扇纱窗破了,虫子会进到室内为害。因此,她的房间就被弃守,让给神经最不敏感的客人当客房使用,两人便共享安东尼的寝室梳洗和睡眠,葛罗丽亚觉得这里比较“好”仿佛安东尼的存在有如消灭者,将所有令人不安的阴影,那些隐身在墙壁里的过去幽灵都加以扫除。

关于“好”与“坏”的区分,两人在生命早期就形成自己的价值判断,但现在又以某种新的形式再度出现。葛罗丽亚坚决主张,来灰屋拜访的人必定要是“好”的,所谓的好,就女孩来说,她必须是单纯而无可挑剔的,要不然,就得要拥有个性和能力。由于葛罗丽亚经常强烈怀疑自己的性别,因此她的判断标准便转化变成看这个女人是否干净。她所谓的不干净,标准相当多样,如缺乏自尊,性格不活泼,其中最重要的是,明目张胆地放狼和乱交。

“女人非常容易堕落,”她说“远比男人还要简单。除非女孩非常地年轻和勇敢,不然她不可能不具备某种歇斯底里的兽性,便任凭自己往下掉,这种污秽的兽性是狡猾。而男人则不同——我以为这就是为什么在爱情故事中,最通俗的角色是一个男人英勇地迎向毁灭。”

葛罗丽亚比较喜欢男人,特别是那些不动任何邪念单纯尊敬她和陪她玩乐的人——但她的观察力很敏锐,经常她会告诉安东尼,在他的朋友中有哪些只是纯粹在利用他,劝他最好尽快疏远。安东尼习惯和她争辩,坚持那个被她指控的人是个“好人”;然而,他却发现自己的判断没有她来得正确而精准,记得好像有好几次,他都收到一大堆餐厅待付的账单,且皆由同一个账户所开出。

他们害怕孤独的恐惧远超过其他欲望,于此愿意忍受玩乐的繁琐和麻烦。每个周末,他们家里总有来参加派对的客人,甚至平常的日子也照常举行。周末的派对内容几乎千篇一律,当受邀的三四个男人抵达后,喝酒是多多少少免不了的程序,接着是一顿热闹丰盛的晚餐,再搭车到“摇篮海滩乡村俱乐部”此处几乎已成为他们聚会的必要节目之一,原因在于它的平价和轻松而不拘谨的气氛。此外,在俱乐部里大家不必装模作样,也由于派对在此不须挂帕奇家的名字,无论摇篮海滩里的好事者看到葛罗丽亚整晚多么频繁地在晚餐室喝鸡尾酒,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一般说来,星期六通常结束在醉眼迷蒙中——事实上他们经常必须协助一个烂醉如泥的客人上床就寝。星期天带来纽约的报纸和悄悄从阳台降临的宁静早晨——而星期天下午意味着和其中一两位要赶回城市的客人告别,以及和剩下留宿到隔天的客人再喝酒作乐,度过一个较不热闹但仍迷醉的夜晚。

忠心的田奈,那个生性喜欢卖弄学问和多才多艺的佣人,也跟他们一起回到灰屋来。在这些更频繁造访的客人中,逐渐形成一种关于他的说法。一天下午,墨瑞·诺柏谈到他,说他的真名其实是田能朋(Tannenbaum),是个德国派来驻在这个国家的眼线,专门经由威斯却斯特郡(WestchesterCounty)从事日耳曼人的宣传活动。从此,开始有许多来自费城的神秘信件,指名要给这混淆视听的东方人,收信人叫“艾默尔·田能朋上卫”(Lt。EmileTannenbaum),信里面的内容是一些隐晦的讯息,署名“参谋总部”每行下面还装饰性地写些滑稽好笑的日本字。安东尼收到这些信后,总是收起笑容严肃地交给田奈;几个小时之后,安东尼发现这位收信人脸上写满了困惑,在厨房里极度诚恳地宣称,信上的十字型倒钩绝非日本字,里面也没有任何字看起来像日文。

自从有一天葛罗丽亚无预警从镇上回来,撞见田奈正斜躺在安东尼的床上研究报纸之后,她便开始非常讨厌他。本能上,所有仆人都会喜欢安东尼,讨厌葛罗丽亚,而田奈自然也不例外。但他也同时彻底地畏惧她,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田奈才会间接以表面上跟安东尼说话,实则知道葛罗丽亚也会听到的方式,表达他的反感:

“派漆太太今晚打算吃什么?”他会看着他的主人说。或者他会批评“美国人”极端自私的性格,而他的方式让人不用怀疑,所谓的“美国人”指的是谁。

然而,他们却不敢辞退他。此类动作是违反他们的惯性原则的,他们容忍田奈,就像容忍坏天气和身体的小病痛,以及上帝神圣的旨意一样——如同他们对每件事都要忍耐,包括他们自己。

黑暗中

七月下旬一个闷热的午后,理查德·卡拉美从纽约来电,说他和墨瑞要过来,顺便带一个朋友来拜访。他们大约五点抵达,已经有点醉意,同行的是一个身材矮小而结实的男人,大约三十五岁,他们介绍叫乔·豪尔,会是安东尼和葛罗丽亚所见过最优秀的家伙之一。

乔·豪尔留着黄色的短须,一路贴着皮肤纠结,他的声音低沉,介于男低音和嘶哑的低语。安东尼跟随在墨瑞身后,提着公文包上楼,进入房间,小心地关起门。

“这个家伙是谁?”他问。

墨瑞笑得很灿烂。

“谁,豪尔?噢,他没问题的,他是个好家伙。”

“是没错,但他到底是什么人?”

“豪尔?他就是个好人,他是王子。”他的笑声更响了,最后变成像猫一样愉悦地咧嘴而笑。安东尼犹豫着是该微笑以对还是皱眉头。

“在我看他实在有点好笑。奇特的衣着,”他停顿“我很怀疑你们两个昨晚到底在哪里捡到他的。”

“奇怪了,”墨瑞表示“我已经认识他一辈子了。”然而,在这句声明之后他又忍不住发出奇怪的笑声,以至于激起安东尼的回嘴:“你这该死的家伙!”

稍晚,就在晚餐前,当墨瑞和迪克喧闹地聊天,而乔·豪尔则沉默地在一旁喝他的酒时,葛罗丽亚把安东尼拉到餐室:

“我不喜欢这个叫豪尔的人,”她说“我希望他去用田奈的浴室。”

“我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

“嗯,可是我不希望他来用我们的。”

“他看起来像是个单纯的人。”

“他穿的那双白鞋看起来好像手套,我都可以看到他脚趾的形状。噢!他到底是谁啊?”

“你问倒我了。”

“嗯,他们一定是发神经才把这种人带来,这里可不是‘水手救难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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