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8章
第46章
时间是7月27日傍晚时分。他们宿营的地方叫孔克尔·弗尔霍普,被夏日的风雨侵蚀得字迹模糊的路标牌上这样写着。孔克尔,俄亥俄州在南边。有发生过火灾的痕迹,孔克尔大bu分都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斯图说可能是由闪电引起的,哈罗德当然又反驳了他。这些天来,如果斯图·雷德曼说救火车是红的,哈罗德·劳德就会举出无数事实和数字证实这些天大bu分救火车都是绿的。
法兰妮叹着气翻了个shen。难以入寐。她害怕那个梦。
左边,5辆mo托车一字排开斜在各自的撑脚架上,铬合金的排气guan和零件反she1出星星点点的月光,就像“地狱之神”乐队特地挑了这块地方闹上一个通宵。不过他们倒不会驾着像这些本田、雅ma哈之类的“轻骑”她想。他们该驾着“飞车”…或是她从电视上的旧美国——国际自行车时代所看到的一些东西。“野jing1灵,魔鬼般的jing1灵,车lun上的地狱之神。”在她的高中时代,lou天电影院里总挂着这一类的ju型广告牌。威尔士lou天影院,圣福德lou天影院,南波特兰德lou天影院…你付钱,你选择,然后你享用。现在都过时了,所有lou天影院都没了,更不要说地狱之神和漂亮的旧美国国际图画。
将它写入日记,法兰妮,她告诉自己,又翻了个shen,但不是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她打算睡一觉,无论zuo不zuo梦。
离她20步的地方,她可以看见其他人,躺在睡袋里,酩酊大醉,就像经历了一场啤酒晚会的“地狱之神”在那样的晚会上,除了彼得·方达和南希·西纳特拉以外,画面上所有的人都会喝得躺倒在地。哈罗德,斯图,格兰·贝特曼,ma克·布拉多克,佩瑞·麦克阿瑟。服些cui眠剂然后睡觉…
他们倒没服cui眠剂,而是服了半粒佛罗那。这是斯图的主意。因为梦魇越来越严重,他们中有的人变得有些脾气古怪,难以相chu1。他在对其他人说出这个点子的时候将哈罗德支开了,因为取悦哈罗德的办法是郑重地征求他的意见,还因为哈罗德知dao得太多。知dao得多并不是坏事,但也使他变得十分神经质,和他在一起,就像旅行中跟了个五liu的神人,虽然无所不晓,却也情绪多变,随时都可能崩溃。哈罗德在霍博肯——他们碰见ma克和佩瑞的地方买了第二支枪,现在他就低低地斜挎着两支枪。她对哈罗德的感觉很差,哈罗德也开始让她担惊受怕。她不知dao哈罗德会不会有哪一天晚上不再只是疯疯癫癫,而是拿着两支枪胡luan扫she1。她发现自己常常回忆起碰到哈罗德的那天,那时他正在后院,穿着浴衣边割草边喊叫,情感的防线全bu崩溃。
她可以想象斯图会如何跟他说,准是悄悄地,甚至密谋似地,哈罗德,这些梦是个问题。我有一个想法,但我不知dao如何实施,一点药xing很弱的镇定剂也许…必须是剂量合适的,如果剂量太大的话,有什么异常动静就没人能醒过来。你认为呢?
哈罗德建议他们每人服一粒佛罗那,这药在哪里都可以买到,如果能终止那些噩梦的循环,再减少至3/4粒,如果奏效,再减少至半粒。斯图私下里找格兰,得到了相同的意见,并zuo了试验。在剂量为1/4粒时噩梦重新开始潜入。于是他们把剂量控制在半粒。
至少其他人是这样。
法兰妮每晚都拿药,但又藏了起来。她不知dao佛罗那会不会伤害shenti,她不敢冒这个险。有人说连阿斯匹林都会导致染色ti断裂。所以她忍受着噩梦——忍受,就是这个词。有一个梦始终占主导地位,如果有其他不同的梦,也会慢慢地溶于这个梦当中。她在奥甘奎特的房子里,那个黑衣人正追赶她。沿着楼梯上上下下,穿过她妈妈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钟还在嘀嘀嗒嗒地数着这枯燥的时光…她知dao,如果不背着父亲裹在床单里的尸ti,她就能逃脱,但如果她放下尸ti,蒙面人就会有亵渎的举动。所以她跑着,同时能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他的手将落到她肩上,他gun热而让人觉得恶心的手。她将浑shentanruan,裹尸布里她父亲的尸ti也从胳膊上hua落,这时她会转过shen来,大声说,拿走它吧,随便你要zuo什么,我无所谓,但别再追赶我了。
他站在那儿,穿着一件类似披风的黑衣服,除了肆无忌惮的笑容之外,看不见他的相貌。他一只手里拿着一个扭曲变形的衣架。这时,恐怖犹如当面一拳朝她袭来,她挣扎着从梦中惊醒,浑shen是汗,心tiao加速,再也无法入睡。
因为他想要的不是父亲的尸ti,而是她子gong里yun育着的孩子。
她又翻了个shen。如果不能很快入睡的话,她倒真想拿出日记本记日记。她是从7月5日开始写日记的。一定程度上她是为了还没出生的那个孩子在记这本日记。这是一zhong表示信心的举动,表示她坚信孩子会活下来。她想让他知dao事情的前因后果。包括那场灾难是如何袭击一个叫奥甘奎特的地方,她和哈罗德是怎样逃跑的,以及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她想让孩子了解事情的经过。
月光很好,写字是绰绰有余,两到三页的日记总是足以让她感到昏昏yu睡。对她的文学修养就不用说太多了,她想。她还是想先再给睡眠一次机会。
她闭上了双眼。
继续想哈罗德。
如果ma克和佩瑞没有相互托付终shen的话,形势也许会随着他们的到来有所缓解。佩瑞已33岁,比ma克足足大11岁,在现在这个世daogen本算不了什么。他们碰上之后,一见如故,非常知足地走到一起,如胶似漆。佩瑞曾向法兰妮吐lou,他们正准备要一个孩子。感谢上帝我一直只用避yun药而没有上环,佩瑞说。要不然,我以什么名义把它取出来呢?
法兰妮差一点告诉她自己正怀着孩子(她已经有3个多月的shenyun了),但她忍住了没说。她怕说出来只会让本来就糟糕的形势变得更加恶劣。
所以他们现在由4个人变成了6个人(格兰彻底拒绝骑mo托,总是坐在斯图或哈罗德的后座上)但形势并没有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加入有所改善。
你怎么啦?你想要什么?
如果她必须在这样的世界中活着,她想,必须活着直到ti内生物钟在6个月后终止,她倒想要一个像斯图·雷德曼那样的男人zuo自己的丈夫——不,不是像他那样的人。她想要他。毫不掩饰地说,就是那样。
文明已不复存在,人类社会中所有表面的修饰和无用的东西也都一层层被剥去。格兰常常坚持这个观点,而它也似乎总是能让哈罗德过分地觉得高兴。
妇女解放,法兰妮认为(想到自己如果想坦率一点,还不如就此彻底坦率起来),只不过是技术社会的一zhong副产品。妇女们总是在任凭自己shenti的摆布。她们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孱弱。一个男人没法生孩子,但一人女人可以——每个4岁的小孩都知dao这点。一个怀yun的妇女更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人。文明给男女双方都提供了一个正当的保护桑解放这个词说明了一切。文明社会时,在它周到仁慈的保护ti系下,妇女一直zuo着nu隶。让我们别作过分的修饰,我们就曾是nu隶,她想。然后,那些黑暗的日子结束了。本应该挂在《女士》杂志社的办公室里的《妇女信条》这样说dao“谢谢,先生们,谢谢你们修建了铁路。谢谢,先生们,谢谢你们发明了汽车,杀死了印第安人,他们认为自己先到这片土地上来,所以应该在美洲住得更久。谢谢,先生们,谢谢你们在医院、警局、学校的一切活动。现在我想选举,想拥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以前我是nu隶,但现在nu隶制已经废除了。我作nu隶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我无需再作nu隶,就像我已无需划着小木舟横越太平洋。直升飞机比小木舟更快更安全,自由也比nu隶更有价值和意义。我不害怕乘飞机。谢谢,先生们。”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没有。南bu的乡下佬可以对燃烧的草场抱怨不止,反对分子也可以玩一些文字游戏,但真理只会保持自己的微笑。现在,所有的都改变了,在几周之内一切都变了,变了多少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但现在躺在这儿,她知dao自己需要一个男人。上帝,她非常需要一个男人。
不全是为了保全她和她腹中的这个孩子,也不全是为了寻找一个最优秀(或第二优秀的,她想)的男人。斯图xi引着她,尤其没有了杰西。斯图人很安静,又能干,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她父亲称为“酒nang饭袋似的废物。”
他也被她xi引着。她非常清楚这一点,从7月4日在那家废弃的餐馆里第一次共进午餐时起她就知dao这点了。一会儿——就一会儿——他们的目光相遇了,迸发出瞬间的热量,就像水车所有的叶片都转向负重的一边时产生的能量一样。她猜斯图也知dao这些,但他在等她,等她在自己的时间里作出自己的决定。她先跟了哈罗德,因此她成了哈罗德的nu隶。这是一个气味难闻的强壮男子的想法,但她害怕整个世界又将变成这帮气味难闻的强壮男子的世界,甚少一段时间是这样。
如果有其他人能代替哈罗德就好了,但是没有。她担心她等不了太久。她想起哈罗德笨拙地试图和她莋爱,试图证明所有权不可更改的那一天,是多久以前?两周?好像更chang。所有的过去都变得遥远而悠chang。就像一块受热的太妃糖一样伸延开来。她既为如何对付哈罗德担心,担心如果自己真投入斯图的怀抱他会怎么zuo——也为自己将zuo的梦害怕,在这两重折磨之间,她gen本无法入睡。
想着想着,她迷糊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天仍然黑着。有人在摇晃着她。
她低声抱怨了几句她这一觉睡得正舒坦而且是一周以来第一次没有zuo梦。然后就极不情愿地清醒过来,想着一定是早晨该出发的时间了。但他们为什么没等天亮就走呢?她坐起shen,发现月亮正在落下。
是哈罗德在摇她,哈罗德看起来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哈罗德?出什么事?”
斯图也起来了,她发现。还有格兰·贝特曼和佩瑞正跪在远chu1他们原来升着一小堆火的地方。
“ma克,”哈罗德说“ma克病了。”
“病了?”她问,随后就听见一声低yin从火堆的灰烬那边传来,佩瑞正跪在那儿,另外两个男人则站着。法兰妮觉得ti内“腾”地升起一zhong恐惧感。疾病是他们大家最害怕的一样东西。
“不会是…不会是liu感,对吧?哈罗德?”因为如果ma克染上了迟来的“上尉之旅”一样的症状,那他们谁都有可能会染上。也许那zhong细菌仍然潜伏在周围,也许它发生某zhong变异,更适合侵蚀人类了,上帝!
“不,不是liu感。这一点儿也不像liu感。法兰妮,你今晚吃了那些罐装的牡蛎吗?或者在我们吃午饭的时候吃了些?”
她努力地回忆着,神志仍然因为睡眠有些不清醒。“是的,两顿我都吃了,”她说“味dao不错。我喜欢牡蛎。是食物中毒,是吗?”“法兰妮,我只是在问你。我们没人知dao这是什么玻这里没有医生。你感觉如何?你觉得好吗?”
“ting好,只是很困。”其实她不是,她一点儿都不困。另一声shenyin从营地的那边传来,就像ma克在控诉她,为什么在自己感觉恶劣的情况下她的感觉却这么好。
哈罗德说:“格兰认为有可能是他的阑尾…”
“什么?”
哈罗德只是难堪地笑笑,点了点tou。
法兰妮站起shen来走到其他人聚集的地方。哈罗德像一个yin郁的影子似的跟着她。
“我们得帮帮他,”佩瑞说。她机械地说着,就像以前已经说了许多次一样。她的目光不安地从一个人挪到另一个人shen上,目光中充满了恐怖和无助,这让法兰妮再一次觉得受到了控诉。她的思维自私地想到了腹中的婴儿,她不得不试图把这思维转向别chu1。无论是否合适,它们都没法被驱赶开。“离他远点儿,”她的内心一半在对另一半呐喊“赶快离他远点儿,他有可能会传染。”她看着格兰,后者在科勒曼油灯的光yun下愈显苍白而衰老。
“哈罗德说你认为是阑尾出了mao病?”她问dao。
“不知dao,”格兰说,听上去十分不安和恐慌。“但他的确有了一些征兆,发烧,肚子发yingzhong大,一碰就疼。”
“我们得帮帮他。”佩瑞又说了一遍,掉下泪来。
格兰摸了摸ma克的肚子和瞪得大大的双眼,他尖叫了一声。格兰刷地一下抽回了手,就像摸到了gun热的火炉一般。他从斯图看到哈罗德,又转回到斯图,然后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问:“你们两位先生有什么建议?”
哈罗德站在那儿,hou结不由自主地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那儿碍着他说话。最后,他终于脱口而出“给他吃一些阿斯匹林吧。”
佩瑞一直透过泪水俯视着ma克,听到这话,抬眼看着哈罗德“阿斯匹林?”这次她尖叫起来“这就是你那聪明脑子里想出来的最好的主意?阿斯匹林?”
哈罗德将手插进兜里,抱歉地看着她,接受了这份谴责。
斯图平静地说:“哈罗德是对的。佩瑞。现在看来,阿斯匹林的确是我们最好的选择。现在几点啦?”
“你们都不知dao该怎么办1她冲他们大喊“为什么你们都不敢承认呢?”
“3点15分。”法兰妮说。
“他要死了怎么办?”佩瑞把hua到脸上的tou发拂到脑后,她的脸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zhong胀。
“按他们说的zuo,佩瑞,”ma克用一zhong单调倦怠的口吻突然说dao,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会尽力的。如果继续像这样疼,我还真不如死了算了。给我一些阿斯匹林,或任何别的什么。”
“我去拿,”哈罗德说着就急于离开。“我的背袋里就有一些。强力速效型的,”他补充dao,好像希望得到他们的赞赏似地。然后就急匆匆拿药了。
“我们得帮帮他。”佩瑞说,又恢复了她的这句老话。
斯图把格兰和法兰妮拽到一边。
“有什么办法吗?”他悄悄地问他们“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没有任何办法。哈罗德让她快发疯了,但关于阿斯匹林的主意比我所有的办法都要好上几倍。”
“她只是不安,如此而已。”法兰妮说。
格兰叹了口气“也许是chang胃出了问题,cu粮吃多了。活动活动也许就会好了。”
法兰妮摇了摇tou:“我想不是。chang胃消化不良是不会发烧的,肚子也不会胀成那样。”他的肚子像一夜之间chang了个zhong瘤似的鼓了起来。她想到这点就觉得难受。她己想不起来什么时候(除了梦之外)曾受过这样的惊吓。哈罗德说了些什么?这屋子里没有医生。的确是这么回事,多可怕的事实。上帝,一切就这样在她shen边瞬间地发生了,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们是多么地孤立无援。他们一直是这么高度jin张,以致于连必要的安全保障都被抛之脑后了。她从格兰有些扭曲变形的脸看到斯图同样的脸。从他们脸上都看出shenshen的忧虑,但哪张脸上都没有答案。
ma克在他们shen后又尖叫了一声,佩瑞回应着他的叫声,像是也感到了他的疼痛。一定程度上她的确感到了,法兰妮想。
“我们该怎么办?”法兰妮无助地问。
她想到了婴儿,反反复复潜入她脑子里的一个问题里:“如果万一要剖腹产该怎么办?如果万一要剖腹产该怎么办?如果…”
在她shen后,ma克又尖叫起来,像发出一zhong可怕的预言一般,她恨他。
他们在摇曳的油灯光下面面相觑。
[摘自法兰妮·戈德史密斯的日记
1990年7月6日]
经过一番劝说,贝特曼先生同意和我们一dao走。他说,尽guan他写了许多文章(“我全是以大写字母写的,这样就没人能看出它们实际上是多么地简单浅显了,”他说。)而且拥有极度枯燥乏味的教学生涯,更不要提他颇为得意的异常行为社会学和乡村社会学,他还是决定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斯图想知dao他所说的机会是指什么。
“我想这是非常清楚的,”哈罗德以他那zhong让人难以忍受的傲慢口吻说dao(哈罗德有时让人觉得可亲,有时又会让人觉得可恶,今晚无疑就是后面这zhong情况。)“贝特曼先生。”
“请叫我格兰,”他十分平静地说。但哈罗德盯着他的目光就像他曾经谴责哈罗德患有社会病似的。
“格兰,从一个社会学家的角度出发,发现了一个现场研究社会知何形成的机会,我想是这样。他看看事实知何印证理论。”
chang话短说,格兰(我从现在起将这样称呼他,因为他喜欢这样)同意对“机会”的解释大致如此但同时补充dao“我还有一些理论已经被记下来,希望得到证实或否定。我认为,从liu感扫dang之后的废墟上诞生出来的人类一定不同于从尼罗河liu域这片文化的摇篮中诞生出来的。”
斯图以他惯有的平静口吻说:“因为一切都在四周倒下,等着被重新拾起。”他看上去神色严峻,以致于让我觉得吃惊,就连哈罗德也以一zhonghua稽的表情看着他。
格兰只是点点tou,说“没错。技术社会已化乌有,但它留下了所有的篮球。总有人会回忆篮球比赛并将它传授给其他的人。很简洁,对不时?我晚些时候应该把它记下来。”
但我自己把它记了下来,以免他忘了,谁知dao呢?那个yin影知dao,嗨!
哈罗德接着说“听起来,你认为所有的事情都会重新开始——武qi竞争、环境污染等等。这又是一个理论吗?或是第一个理论的推论?”
“不完全是,”格兰正要继续说下去,哈罗德又插进话来。我没法逐字记下,因为每当哈罗德激动时,他总是说得很快。他所说的总结成一点就是他认为人们不会那么傻,尽guan他通常对人们的评价都很低。他说他认为这次之后,一定会有一些特定的法则被建立。人们不会再对he裂变或碳she1线(他也许发错了音)或这一类的废物忙个不停。我记得他说的一件事,因为他说得十分形象。“难题已被快刀斩luan麻地解决掉了。我们没有理由再工作,再把难题重新堆到自己面前。”
我可以看出来他因为辫论变得有些tou脑发热。哈罗德不被人喜欢的原因之一就是他总是急于显示他如何地见多识广(他的确知dao得很多,我不能否认这点,哈罗德是聪慧过人的)。但格兰只说了一句“时间会说明一切,对吧?”
所有这些都在大约1个小时以前结束了,我现在在楼上的一间卧室,科亚克躺在我shen边的地板上。多好的狗!它总是那么惬意,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但我得努力不去想太多关于家的事情,因为这些事总是让我难过得掉下眼泪。我知dao有一点听起来比较可怕,但我确实非常想要一个人来帮我温nuan被褥。我脑子里甚至连候选人都有了。
别再想了,法兰妮!
明天我们要去斯托威顿,我知dao斯图不太赞成这个主意。他对那个地方万分恐惧。我非常喜欢斯图,只希望哈罗德能喜欢他一点。哈罗德总是让事情陷入尴尬的境地,但我想他再怎么也没法违背自己的本xing。
格兰决定不带科亚克走。他对这个作法shen感愧疚,科亚克觅食不会有任何困难。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除非我们能找着一个带边斗的mo托,即便那样,科亚克也有可能受惊tiao出来,死伤于车lun之下。
无论如何,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备忘:得克萨斯漫游者(一支bang球队)队有个擅chang以快球出名的球手,他能投出各zhong非击手球和其他漂亮的球法。非击手球是很bang的。有一zhong模拟笑声的喜剧,模拟笑声即在可笑的剧情bu分pei有人们的笑声录音,这样能让你看得更加投入更加尽兴。你常可以在超市得到冰冻的dan糕和小饼,你经常是化开后就吃下去。萨拉李草莓nai油dan糕是我最爱吃的。
1990年7月7日
没法写chang。骑了一整天车。pigu都麻了,后背也像guan铅一样地沉重。我昨晚又zuo了同样的噩梦,哈罗德也梦见了那个人,这让他大为不安,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们两个总是zuo着一个基本上相同的梦。
斯图说他仍然zuo着关于内布拉斯加和那个黑人老妇人的梦。她总说他应该在某个时候来看她。斯图认为她住在一个叫赫兰德或赫福德或类似名字的镇上,并说他认为一定能找得着这个地方。哈罗德对此嗤之以鼻,又开始夸夸其谈地讲到,梦是我们清醒的时候不敢想象的事物的弗洛伊德心理表现。我想,斯图是生气了,但他没有发作。我十分害怕他们之间的龃龉会升级成公开的冲突。我希望事情不要向着这个方向发展。
最后,斯图说话了:“那怎么解释你和法兰妮总是作着同样的梦呢?”哈罗德嘟哝了几句出于巧合之类的话就走开了。
斯图告诉格兰和我,他希望我们在到过斯托威顿之后去内布拉斯加。格兰耸耸肩,答dao:“为什么不呢?,我们总得去个地方。
哈罗德理所当然又在表示反对。混dan!
备忘:19世纪早期由于美国驾驶汽车的人过多,汽油一度出现短缺,我们耗尽了大bu分的石油资源,阿拉伯人趁机cao2纵我们。阿拉伯人钱多得都没法花。有一支叫“谁”的摇gun乐队常在现场演出结束的时候砸烂他们的吉它和扩音机,这就是所谓的“摆阔xing的挥霍浪费。”
1990年7月8日
天已很晚,我也已经很累,但我将尽可能地在上下眼pi合上之前多记下一些东西。哈罗德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完成了他的标记牌(我得说他在整个过程中风度极差)并将它竖在斯托威顿军用仓库前面的草地上。斯图在旁边帮他,对哈罗德刻薄的嘲弄一直保持着平静。
我已经让自己为失望作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我不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