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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8章(3/10)_末日逼近_综合_聚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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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8章(3/10)

“你已经尽力了,”她说着更紧地抱住了他,生怕他飞走了似的。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他又绝望地反复道。

法兰妮紧紧地抱着他,她在过去三周半时间里的所有想法,她的“最易破碎的混乱”统统都被她置之脑后了。她曾时刻提防着不要流露自己的感觉。和哈罗德的情形已大有千钧一发之势。即使现在,她也没有流露出对斯图的真实感受,没有完完全全地流露出来。她给予他的并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拥抱,而只是幸存者之间相互依存的拥抱。斯图似乎理解了这点。他抬起手也紧紧地抱住了她的两肩,血手印印在了她的卡叽布衬衫上,让她看上去像是在一场不光彩罪行中的同谋。远处某个地方乌鸦在叫唤,近处佩瑞开始哭泣。

哈罗德·劳德没能理解幸存者之间和情人之间拥抱的差别,他带着越来越明显的怀疑和害怕盯着法兰妮和斯图。过了一会儿,他愤怒地冲向树林,直到晚饭后很久才回来。

第二天早晨她醒得很早。有人在摇晃她。我睁开眼会发现是格兰或哈罗德,她迷迷糊糊地想。我们要再经历一次,我们要再来一次直到弄对了它,那些不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的人…

但摇她的人是斯图。天已露出一丝鱼肚白,晨雾中清晨就像裹在薄沙当中的亮澄澄的金子。其他人还在睡觉。

“怎么啦?”她坐起身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又作梦了,”他说“不是那个老妇人,是另一个…另一个人。黑衣人。我害怕极了,所以我…”

“别说了,”她打断他,被他脸上的表情吓着了“请说你真正想说的话。”

“是佩瑞。佛罗那。佩瑞从格兰的袋子里拿了佛罗那。”

她屏住了呼吸。

“噢,上帝,”斯图断断续续地说“她死了,法兰妮。上帝,这真是一片混乱。”

她试图说点什么但终于没能说出来。

“我想我得把其他两个人也叫起来,”斯图心不焉地说。他摸着粗糙而长着胡子的两颊。法兰妮还能记起昨天拥抱时它们贴着自己脸颊时的感觉。他转身看着她,满脸疑惑地问“何时才能结束?”

她轻轻地说“我想永远不会结束。”

他们在晨曦中互相注视了很久。

[摘自法兰妮·戈德史密斯的日记]

我们今晚在代尔岛(纽约)西部驻扎下来,终于上了80-90号高速公路。昨天下午碰见马克和佩瑞(你不认为这是个好听的名字吗?我可认为是这样。)的兴奋劲儿已经或多或少地消退下去了。他们同意加入我们…事实上,是他们在我们之前提出这个建议的。

这并不是说,我认为哈罗德会提出这个建议。你该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他们带的一些真家伙,包括半自动来福枪(两支)都有一些厌恶(我想格兰也是这样)。但大部分时候,哈罗德总是要说点什么或作出点什么,要知道,他必须让人们意识到他的存在。

我想我写了无数页关于哈罗德心理的日记,如果你到现在还不了解他,你也就不会了解他了。在他满口大话的外表下,掩藏的却是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小男孩。他从没有真正意识到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的一部分思想——我想,应该是大一部分——仍然相信总有一天他那些高中时代的同窗会从坟墓里站起来朝他扔弹丸,或者叫他“挨打的劳德”就像埃米所说的他们过去常干的那样。有时我想我们没有在奥甘奎特走到一起的话,对他来说也许会好一点(对我也一样)。我是他旧日生活的一部分,我曾是他姐姐的好朋友,等等,等等。我和哈罗德之间不可思议的关系总结起来就是:在我知道了现在所知道的一切之后,看起来尽管有些奇怪,但我仍愿意挑哈罗德出来做朋友而不是埃米。后者总是对驾着漂亮汽车的男孩和各类奇装异服羡慕不已,是一个(请原谅我对死去的人还说三道四,但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地道的奥甘奎特势利小人,只有一个终年住在小镇上的乡巴佬才会那样。哈罗德虽然有些古怪,但要冷静理智得多,当然是他不集中所有精力做一个挑三拣四令人讨厌的人的时候。但哈罗德一定不会相信竞然有人会认为他是理智的。他的一部分思想非常守旧。他决心背负着他遇到的所有问题,背负到这个不怎么活跃的新世界中来。他最好将所有问题和最爱吃的巧克力棒棒糖一起装到旅行包里。

唉,哈罗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备忘:吉莱特鹦鹉。“请别挤。”走动的投手常说“噢…呀1“O。B。卫生棉条由一位妇科医生发明。颠倒星条旗。行尸走肉人的夜晚。唉,后一个词太容易让人联想到家了。我就此搁笔。

下午饭时我们对这些天来的噩梦作了长时间的严肃讨论,以至于停下来吃饭的时间比预计的要长了很多。顺便说一句,我们现在在纽约巴达维亚的北部。

昨天,哈罗德非常漫不经心地(对他来说是这样)建议我们加大佛罗那的剂量来看看能否打破梦循环,这是他的叫法。我同意了他的建议以免被人看出破绽,但实际上我仍打算把发给我的药藏起来,因为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对腹中“孤独的徘徊者”造成伤害(我希望他是孤独的,我可不敢保证我能受得了双胞胎)。

关于佛罗那的建议被采用之后,马克作了一番评论。“你们知道,”他说“这类的事情真不值得考虑太多,第二,我们似乎都把自己想成了摩西或耶和华,好像能听到上帝打来电话。”

“那个黑衣人并不是从天堂打过电话来,”斯图说“如果是个投币电话的话,它也是从低得多的地方。”

“这就是斯图吓唬人的方式。”法兰妮尖声说道。

“可那是一个很好的解释,”格兰说。我们都看着他“噢,”他继续道“如果你从一个理论角度来看,我们就像天地之间连结着的绳上的一个结,对吧?如果还有任何流感幸存者的话,他们也一定会感觉到我们的。”

这让马克笑得直摇头。我没完全弄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也没说什么。

“我认为整件事都很可笑,”哈罗德播话道,”你该讲到埃德加悬念和灵魂转世了。”

他发错了一个音,我纠正了他,他冲我皱眉头,很典型的哈罗德皱眉方式。他可不是那种感激你能指出他的错误的人,唉!

“当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发生时,”格兰说“最合适的也是最符合内在逻辑的解释就是神学的解释。这就是为什么心灵感应总是和宗教相联系,一直延续到今天,而且治愈了不少信徒。”

哈罗德开始小声反对,但格兰继续着。

“我个人内在的感觉是心灵感应…心灵感应是我们身体的一部分,以至于我们很少注意到它。很多人排斥这种感应,所以它不常引起人们的注意。”

“为什么?”我问

“因为这是一个消极因素,法兰妮。你们读过卡姆·斯汤顿关于1958年火车飞机事故研究?最初登在社会学杂志上,后来被新闻杂志到处转载。”

我们都摇摇头。

“你们应该看看的,”他说“卡姆·斯汤顿是被我20年前的学生称作“真正聪明绝顶”的人物——他是一个临床社会学家,热衷于研究超自然的事物。他在深入第一手研究之前就写了许多关于现实和超自然相联系的文章。

哈罗德对此嗤之以鼻。但斯图和马克却带着微笑倾听,我想我也是。

“那就告诉我们有关飞机和火车的事吧。”佩瑞说。

“好的。卡姆·斯汤顿收集了从1925年起关于50多架飞机失事的资料和从1900年起200多起火车事故的资料。他将所有这些资料都输入到一台微机中。作为基础,他将三个因素联系起来考虑“乘坐在这些失事的交通工具中的人;死亡者;交通工具的载客量。”

“看不出来他想证明什么。”斯图说。

“等着,他接着又输了第二批数据——这次是没有出事的数量和前一批相等的飞机和火车。”

马克点点头“一个主导群体和一个实验群体,看上去很严密。”

“他得出的事实很简单,但这一事实的内涵却很惊人。在研究了整整16张数据表格之后才得出了如此简单的事实,倒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

“什么事实?”我问。

“坐满了人的飞机和火车极少出事。”格兰说。

“简直是胡说八道。”哈罗德大叫。

“完全不是,”格兰平静地说道“这就是斯汤顿理论,计算机也帮他证实了这一点。在飞机或火车事故中,这些交通工具的载客量是61%,在没出事的飞机或火车中,载客量约为76%。根据微机数据,大概有15%的差别,这种明显差别的意义是重大的。斯汤顿指出,从数据角度来看,3%的差别就值得引起注意,他是对的。这个差别都有得克萨斯那么大了。斯汤顿得出的结论是人们知道飞机和火车将要出事…他们毫无意识地预感到将来。”

“萨莉大婶在61号班机从芝加哥飞往圣地亚哥之前患上了严重的胃痛。当这趟班机坠毁在内华达沙漠的时候,每个人都说,嗨,萨莉大婶,肚子痛可真救了你的命。但直到卡姆·斯汤顿调查这次事故之前,没人意识到那趟班机竟然有30个人事先都患上了肚子痛或头痛,或腿上出了点什么毛病,总之,身体在告诉人们的大脑,有什么事会不太正常。”

“我真不敢相信。”哈罗德说着痛苦地摇摇头。

“你们知道,”格兰继续说“在第一次读到卡姆·斯汤顿文章之后约一周,一架大型客机在洛根机场失事,机上的人全都当场死亡。我在事后访问了洛根机场的大型客机办公室。我告诉他们我是曼彻斯特联合领导报的记者,这当然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我说我们在作一项关于失事飞机的调查,问他们能不能告诉我,那架飞机有多少乘客因故没有乘坐。那人看上去吃了一惊,因为他说机组人员也曾谈论过这事。没来的乘客是16人。我问他,从丹佛到波士顿的747飞机缺席乘客的平均数是多少,他回答说是3个。”

“3个1佩瑞惊叹了一声。

“对。那人还提到,那趟班机起飞前有15个人取消了订票,平均数字却是8。所以,报纸上讲的洛根空难,94人丧生真应该改成洛根空难,31人幸免。”

接下来,我们围绕心灵感应谈了很多,远离了我们“梦”的主题,也忘了讨论它究竟是不是上帝的预示。重新提到这事儿的是斯图,他问(在哈罗德满脸厌恶地走开了之后)了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都有心灵感应的话,为什么当一个所爱的人死去或我们的家园被狂风卷走时我们不知道呢?”

“的确有这样的事,”格兰说“但我得说,它们可不太常见,也不太容易借助微机进行验证。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有一个理论…”

(他总是有那么多理论吗?)

“…这个理论和进化论有关。你们知道,人类,或人类祖先以前有尾巴,而且浑身都长满了毛,感官也比现在灵敏得多。为什么现在都没有了呢?快,斯图,这可是你抢先他人一步的机会。”

“原因嘛,我想和人们现在骑摩托时不用再带风镜和穿风衣一样,有时你会觉得有些东西跟不上你进步的速度,也就是说,你再也不需要它。”

“一点没错。除非有实际意义,带着心灵感应这种功能又有什么作用呢?你在办公室工作得好好的,突然感到,你妻子在从超市回来的路上死于车祸又有什么好处呢?迟早有人会电话通知你,对吧?即使我们以前有这项功能,它在很久以前也已萎缩退化了。它和我们的尾巴和皮毛一样。”

“这些梦让我感兴趣的一点是,”他继续道“它们总是预示着将来的某种斗争。我们总是梦见一些关于一个正义主角和他对手的阴暗画面,或与此相反。这情形就像看着一架计划要乘坐的飞机…然后突然肚子开始痛。也许,我们真具有预测未来的本事,一种无拘无束的第四维空间,一种在事发之前供选择的机会。”

“但我们不知道那些梦的含义。”我说。

“对,我们不知道.但我们会知道。我弄不清,一丁点儿的心灵感应是不是预示着我们是神圣的;有很多人在不相信上帝存在的情况下享受了很多美妙景色,我也是其中之一;但我相信,尽管这些梦让我们害怕,但它们的确包含一种积极的力量。我不太赞成服用佛罗那。服用它,有点近似于服用一些止痛片止住肚子痛之后再上飞机。”

备忘:萧条,短缺,福特车能用一加仑汽油在公路上行驶60英里,真是部好车。好了,我搁笔了。如果我不从简记录的话,这本日记在孩子出世之前就会写得像《飘》那样长。

噢,还有一件事得记住,埃里拉·加里斯,可不能把他给忘了,据说,他可以在梦里预测未来。

1990年7月16日

仅两点,都与梦(见两天前的日记)有关。第一,格兰·贝特曼在这两天面色苍白,沉默寡言,今晚我看见他加服了一大片佛罗那。我怀疑他漏服了前两天的两片,结果招致可怕的噩梦。这让我有些担心。我希望我能想办法和他说点什么,但什么法子也没想出来。

第二,关于我自己的梦。前天晚上(我们讨论之后的那天晚上)什么梦都没作,睡得像一个不记事的婴儿。昨晚,我第一次梦见了那个老太太。在以前所说的情况之外没什么可补充的,除了一点:她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我想我能明白,为什么斯图可以置哈罗德的嘲讽于不顾而坚持要去内布拉斯加。我在早晨醒来的时候精神很好,想着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位老太太,阿巴盖尔妈妈,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我希望她果真在那儿。(顺便说一句,我很肯定那个镇的名字叫赫明福德。)

备忘:阿巴盖尔妈妈!

第47章

事情一旦发生,就像脱缰的野马。

7月30日,10时15分左右,他们在路上才走了一个小时。前天晚上下了几场暴雨,路面很滑。他们4人没怎么说话,昨天早上,斯图先后叫醒了法兰妮、哈罗德和格兰告诉他们佩瑞自杀的噩耗后。“他在自责,”法兰妮悲哀地想“可那不是他的错。”

她本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原因吗,部分是由于他应为放纵自己而遭到谴责,部分是由于她爱他,这是个事实,她不能再欺骗自己了。她想,她可以说服他,佩瑞的死不是他的错…,可是这样做就不免要向他表露自己的真实感情。她在想,也许可以找个机会向他坦露心迹。但万一让哈罗德看出来,就…都大白了…只是时间问题。她想不久非要如此了,管他哈罗德不哈罗德的。她只能隐瞒他这么长时间了。到时候,他非知道不可…,接不接受都在他。她怕哈罗德接受不了。这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他们身上可是带了一大批枪支。

法兰妮还在左思右想,他们已经转过了一个弯道,看到一辆大拖车翻在了路中央,刚好把路拦腰斩断。昨夜的雨水把这辆拖车的外壳冲刷得闪闪发亮。更让人惊奇的是,路边上还停着三辆旅行小客车和一辆大型救援车。至少有十几个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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