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以出口亚洲各国为主。他在横须贺设立了分公司,一手包揽了吉普车修理的业务,获得了极大的利润。就任社长以来,一件偶然的事情,让他与俊辅重温旧好。给俊辅祝贺六十大寿的盛大宴会就是河田给操办的。
“鲁顿”的巧遇,成了无言的自白。所以两人决不触及这个双方心里都明白的话题。河田请俊辅吃饭。为确定日子,他拿出自己的记事本,把限镜推到额头上,找着可以预定的日子,宛如在一本特大辞典里找自己做了记号又忘了的那一页。
他总算找到了。
“下星期五六点,只有这个时间了。以前订好在这一天的会议延期了。先生能不能抽个空?”
这样繁忙的人,倒有用心思让轿车等在前一个街角,偷偷上“鲁顿”来吗?俊辅答应了。河田又附加了个意外的请求:“今井街那边的‘黑羽’鹰把式料理,尊意如何?外甥不用说也一起来吧。有空的吧。”
“恩。”悠一漠然答应了一声。
“那我去订个三人席。有变化我打电话给您。忘记了可不成。”——说完,他急忙忙地看看表,那我先走了,不能慢慢地和先生叙上几句,真遗憾。改天吧,改天。”
这大阔佬十分悠然地走出去了,可两人觉得他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
俊辅扫兴地没做声。眨眼问,悠一觉得眼前受一凌辱似地。俊辅设等悠一问,就说开了河田的经历,说完,披风“索索”作响地站起来。
“先生去哪里?”
傻辅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一小时后,有个翰林院会员陈腐气的宴会要去参加。
“有个会议。所以我出来了。下星期五五点前来我家,河田派车来家里接的。”
悠一注意到俊辅从复杂的披风袖里仲出的手。从层层堆积的罗纱里伸出青筋暴露衰老的手布满了羞耻的表情。假如悠一心思再坏一点,他会一点不废事地故意装作没瞧见那只奴隶般谦恭哀婉的手。可是他握住了那手。老人的手细细地颤抖着。
“那么,再见了。”
“今天真该好好谢谢你。”
“谢我?…别谢我呀。”
——俊辅一走,青年就打电话给信孝问他几时有空。
“什么?那事以后有信来7”——声音提高了八度。“不来我家,我去找你吧。晚饭没吃吧?”——他说了个餐馆的名字。
等菜端来的时候,镐木信孝贪婪地读着妻子的信。汤端来了,他还没有读完。信读完的时候,凉透了的汤盘底下,沉淀着涨泡开来已经难以辨认A、8、C的通心粉碎片。
倍孝没看悠一的脸,瞅着别处喝汤。这个想到处寻求同情,又无法找到同情自己的对象,处于窘困境地的男人,伯是连平时最拿手的好戏都会失手,定会来个把一勺汤泼到膝盖上的把戏吧。悠一津津有味地瞧着。谁知汤没泼出来就喝完了。
“真可怜哇…”信孝放下汤匙,自言自语地说,…真可怜…没有比她再可怜的女人了。”这时,信孝的感情夸张,不管多么细小,都是悠一不痛快的理由。怎么说呢?该说那是比照悠一对镐木夫人伦理关心的夸张:
信孝重复了好几次。“可怜的女人…可怜的女人…”——他就是这样把妻子指出来,兜着圈子试着把同情引向自己。悠一老是那副毫不动心的面孔,信孝实在忍不住了:
“都是我不好。别人谁也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