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桐山君,你把簸箕给我好了,反正我也要去倒垃圾。”
“再见…栗原同学。”我在片刻后回答她。
等我从老板手里接过找回的零钱,栗原已经走了店门。我们两人的自行车都摆在店门前。她在前面一些,我落在后面,就这样沿着起伏的小路骑着,到了有汽车驶过的十字路
便一齐停在白线后面。
“是她找我才对。”栗原笑笑“那算了,我先回家了。”她冲我比“拜托”的手势“别告诉她我来过。”
“唔,好像她也忘了约你的事,问我‘栗原同学来过吗,糟糕我给记错了’。”
“哦,是吗…对了,你们修学旅行是在下个月吧?”这才正式换了话题,父亲回看挂历“没几天了呀。”
“班主任?”
那么到了下午,我因为被班主任留在办公室帮她整理资料,栗原那时推门来,扫一
似乎没有收获的样
,于是她问我:“老师呢?”
几年前开始,父母开始在意和张我成长中的某些方面。他们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我,最近在关心什么,有什么新的兴趣
好,然后会绕着圈
问班上同学怎么样,女生们如何。
“唔,拜拜。”
这个时候栗原回过对我说:“桐山君。再见。”
“那你说?”
那是夏的时候,栗原穿着学校的衬衫,开着一颗扣
,衣服下摆束在藏青
的百褶裙里。脸晒黑了些,手臂和脖
却是很白。
其实,在三个月前的父母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微醺的父亲完整地向我讲起他和母亲从认识到结婚的过程——原来父亲和母亲从读中时开始恋
,他们十几岁的时候。
“嗯,不过那之前要去邮局一次。”
“啊,谢谢。”
“没来过。”
已经走办公室的栗原随后又折返回来:“啊对了,这个东西,”她拿
一枚钥匙放在桌上“上午从簸箕里倒
来的,大概是班里哪个人掉在地上后被不小心扫走了吧。”
“嗯。那么我走了。拜。”
今天过去明天。
“回家?”我问。
“最要的还是注意安全哪。”打了一碗饭上来的母亲坐到桌边。
班上一共三十一人,女生的人数比男生要少一些,但即便在原本就不大的基数里,栗原也算不上显。有时候看见她与别的女生说话,或者一块吃午餐,但
觉上又不像是关系亲密的好友。回家路上她自顾自地骑着车,有一两次,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已经决定了不打招呼的时候,栗原却看见了我,她说:“喔,桐山君。”
“不,有个包裹要取。”
自行车在院里停好,推开家门后,母亲举着锅铲从厨房走
来一边说“今天吃
炖饭哦,快去洗手”
不过,即便是稍微迷糊的长辈,也会有把我藏在床垫隔层里的成人杂志偷偷拿走一两本的举动。并且拿走归拿走,明知我一定会发现,但从不正面提起,我也
脆装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次顺着一次。
“呵,谢谢。”她笑着,举起右手“欸欸,说是无尘粉笔,可明明你看——”
父亲说到半路,母亲会笑着打断他,然后对我说:“那时候你爸爸真傻啊。就是个线条的愣小
。”
“哦…”“嗯。”“寄信吗?”
这条路线,最后停到她脸上,一下就转开了。因为是在很久以前,只知是和自己同班的女生,其余完全是如陌生人般模糊的。
和栗原的对话,谈不上有什么内容。哪怕说得最多的总是“嗯”“哦”这样的词,但一次顺着一次,一天到另一天,在夏天早晨的教室里,栗原卷
了衬衫袖
,拿着板
,一边对我说:“老师果然问起我啦?”
“没什么。”我说“没有。”
喊着我的名字,汽车远去后,她骑上朝右转的路。
“嗯,拿到了。”
这是我和栗原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说的话,内容却是在别。
“昨天,后来,包裹拿到了吧?”
“嗯。”“不知,也许去校长室了。找她有事?”
“哦,好的。”
“啊啊…”我有些尴尬“明天我去班上问一问。谢谢你。”
“哦,是吗。”
“不客气。”
“那么,有没有什么投缘的异朋友呀。”父亲喝一
酒,又像是对这个话题其实并不关心似的,一下用筷
指着电视机说:“就是这个艺人,每次都要钻人
!好笑是好笑,不过也让人觉得,有必要
到这个地步吗?唔,对了…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嗯,”快到邮局的时候,栗原放慢速度。“那么,拜拜,桐山君。”
顺着理发店所在的路上坡,邮筒后面的房
就是我家。母亲把衣服晒在院
里,曾经我老远就看见地上陆续散落着貌似自己家的衣
,一路捡回去,在家里看连续剧的母亲还压
儿不知
外面突然刮起的大风已经卷跑她的劳动成果。
于是到了第二天,在学校里遇到,栗原提着垃圾袋,我则拿着簸箕刚离开教室后门,就有了新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