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南边来的人说。
约翰先生发动了反击。不反击是不行的。”埃文斯带上了什么枪去追捕那娃娃呢?他自己的孩子可是叫那娃娃揍过两顿的。你一定带着大家伙吧,埃文斯。小心那娃娃也能揍你一顿呢。”
“你为什么不把他交出来,让我们来试试看呢?”埃文斯说。
“你明明还带了个'们'字,杰克逊先生,”那个南边来的人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看到你这个混蛋我就要这样说“约翰先生说。“你这个八字脚走路的狗杂种。”
“你真要是有种用这种腔调说话,干吗还缩在柜台后边不走出来呢?”那个南边来的人说。
“放明白点,你是在跟合众国的邮政局长说话,”约翰先生说。“你说什么话,除了粪团脸埃文斯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给你作证啊。你大概也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叫他粪团脸吧。你去好好想想。你是个吃侦探饭的嘛。”
他现在高兴了。他击退了对方的进攻,打了个平手,他已经多少年没有眼下这样的心情了,想当初他就是这样高兴,哪里像后来,为了谋生得侍候游客吃饭睡觉,让他们坐了粗木摇椅前一摇后一晃的,在旅馆前面的阳台上望湖景。
“你听着,八字脚,我想起你是谁了,全想起来了。你不记得我了吗,摆八字脚的?”
那个南边来的人直瞅着他,就是记不起来。
“我记得汤姆·霍恩⒆被绞死的那天,你就在夏延⒇,”约翰先生索性给他当面抖了出来。”当时大老板答应给好处,就有一帮子人出来诬陷他,那里边就有你。现在想起来了吧。就在你帮着人家谋害汤姆的那时候,你可还记得那梅迪辛鲍⒈的酒馆是谁开的?你人都老了还干这样的事,是不是根子就在那里呢?你的记性难道真是这么不济?”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了西部来到这儿的?”
“汤姆的案子结案两年以后。”
“真是活见鬼。”
“你还记得我们带上了行李临离开格雷布尔⒉时,我把那枚鹿牙送给了你吗?”
“记得。听我说,吉姆,这个娃娃我非逮住他不可。”
“我的名字叫约翰,”约翰先生说。“叫约翰·帕卡德。来,一起到后面喝一杯去。那一位先生你也得熟悉一下。他叫‘疙瘩脸'埃文斯。原来我们大家叫他'粪团脸'埃文斯。为了照顾他的脸面我现在给他改了个名。”
“约翰先生,”埃文斯先生说。“你友好一点,帮帮我们的忙,好不好?”
“我把你不好听的名字都改了,不是吗?”约翰先生说。“请问两位老弟还要我帮你们什么忙?”
到了后屋,约翰先生从角落里货架下格取出一啤酒,交给南边来的那个人。
“放开喉咙喝吧,八字脚,”他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得喝两杯了。”
等他们每人一杯下了肚,约翰先生这才又问:“你们去抓这个娃娃,为了什么呀?”
“因为他违犯了渔猎法,”南边来的那个人说。
“怎么个违犯法呢?”
“上月十二号他打死了一头雄鹿。”
“两个堂堂男子汉带枪追捕一个小孩子,原来就为小孩子上月十二号打死了一头鹿,”约翰先生说。
“他的违法行为决不止这一件。”
“不过这一件你们掌握了证据。”
“差不离吧。”
“他还有什么样的违法行为呢?”
“多着哪。”
“可你们都没有掌握证据。”
“我可没那么说“埃文斯说。“但是这一件铁证如山。”
“日期是十二号?”
“对,”埃文斯说。
“你怎么也不向他提些问题,倒老让他牵着鼻子问你?”南边来的那人提醒他的搭档说。约翰先生一听笑了起来。”别跟他打搅,摆八字脚的,”他说。“我想让他那颗出色的脑袋好好发挥作用。”
“你跟这孩子熟不熟?”南边来的那人问。
“相当熟。”
“跟他有过买卖上的往来吗?”
“他有时到我店里来买点东西。总是现款付清的。”
“你知不知道他可能会去哪儿?”
“他在俄克拉何马有亲戚。”
“你最近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埃文斯问。
“得了,埃文斯,”南边来的那人说。“你这是在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谢谢你的酒啊,吉姆。”
“是约翰,”约翰先生说。“你的名字呢,摆八字脚的?”
“波特。亨利·杰·波特。”
“摆八字脚的,你可千万不能向那孩子开枪啊。”
“我的任务是去把他逮回来。”
“你可一向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走吧,埃文斯,”南边来的那人说。“在这儿简直是白白浪费时间。”
“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能开枪,”约翰先生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
“听见啦,”南边来的那人说。
两个人穿过店堂,出了店门,牵过牲口套上轻便马车,驱车走了。约翰先生眼送他们直向大路的那头驰去。赶车的是埃文斯,南边来的那人在跟他说什么话。
“怎么叫亨利·杰·波特呢,”约翰先生心想。”我只记得他的名字叫'摆八字脚的'什么。他的脚大,靴子都得定做。大家都叫他八字脚。后来又变成了'摆八字脚的'。内斯特家的那个小伙子被枪杀了,在现场附近的泉水旁边据说是他找到了足迹,这才害得汤姆挨了绞。'摆八字脚的'。'摆八字脚的'什么呢?也许我压根儿就不知道他姓什么。可也总不见得叫'摆八字脚的'八字脚吧。会不会叫'摆八字脚的'波特呢?不,肯定不叫波特。”
“对不起,我不能收你这些篮子,塔贝肖太太,”他说。“你送来太晚了,现在已经不是时令了,这又不能留到明年再卖。不过你要是能拿到旅馆里去耐着性子兜卖给游客,脱手是没有问题的。”
“你就买下来再拿到旅馆里去卖吧,”塔贝肖太太出了个点子。
“不。你直接兜卖给他们好销些,”约翰先生对她说。“你长得讨人喜欢。”
“那可都是陈年老帐了,”塔贝肖太太说。
“苏珊,我有话要跟你说“约翰先生说。
一到后屋,他就说:“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他们来抓尼基,想等他一回家就好把他逮住。他的小妹妹去报了信,尼基知道家里有埋伏,就趁他们醉得呼呼大睡的时候,拿了些吃的东西悄悄溜走了。他带去的东西吃两个星期是不成问题的,枪他也带上了,小妹也跟他一起去了。”
“小妹为什么要去?”
“我也不知道,约翰先生。我看她大概是想照应照应哥哥,一方面也可以看着点儿,不让他干出什么坏事来。尼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你的老家就在埃文斯家附近。依你看尼克常去哪儿他心里有没有底?”
“能打听的他都打听到了。至于他心里有没有底,我就不知道了。”
“你看他们兄妹俩到哪儿去了呢?”
“这我就没法儿知道了,约翰先生。尼基去过的地方可多了。”
“跟埃文斯一起的那个家伙可不是个东西。那可是个十足的坏蛋。”
“这人不怎么精明嘛。”
“别看他样子不怎么样,其实这人可精了。他是酒喝多了,才那么蔫不唧的。可其实这人才精哩,而且心坏。我以前是了解他的。”
“你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没什么事,苏珊。有什么情况快来告诉我。”
“约翰先生,等我把货款结好了,请你复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