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婆婆带着往那座陌生的宫殿去,原本侍立在宫外的妃嫔们也被勒令同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来,朱昭仪那里早就得到了消息,待到了面前,便见一袭睡袍病怏怏的朱氏跪等在殿门外了。
这一闹,委实叫霍西琳心惊胆战,回到太子府后便要冰水喝,一口气灌下两大碗,直觉得胃寒抽着痛,才消停下来。
“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她略显呆滞地重复着这句话,被侍女们搀扶到床上躺下,便蜷缩起了身子,大热的天把自己塞在棉被里。
“主子…”
“她就这么死了?”
忘不掉朱昭仪死后那张狰狞的脸,为了不受屈辱而一头撞死,这也非常人能够做到的,谁不怕死谁不想活着?这是到了怎样的境地,才宁愿一死了之?
昏昏噩噩的一觉,梦里看到那些妃嫔们在哭喊和挣扎,醒来时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可是霍西琳却不再茫然而彷徨,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眸中露出坚毅而决绝的神情。
“来人,我要沐浴。”她唤过侍女,起身时虽微微踉跄,还是稳稳地走出来了。当虚软的身体泡在浴桶里,四肢百骸才真正得到放松,侍女为她梳洗着青丝,一面将朝廷传出的消息传达。
“后天就走?”听闻梁允泽后日就要赶赴边疆,霍西琳微微蹙眉“他若能把那个人一起带走,该多好。”
近侍却道:“主子,奴婢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下令的那天。”
“不着急,兴许一辈子也用不上。”霍西琳用热热的毛巾捂着脸,她明白,有些事有些人,不去触碰梗在心里,即便隐隐痛一辈子,也总能活下去,可若贸然去动,兴许这一刀就直直戳进自己的心窝子,别人活不了,她也活不下去。
“韩云音这几日怎样?”“听说癔症有些厉害,家里人日夜看着,也不敢请名医大夫,就怕张扬出去。”
“无辜又可怜。”霍西琳突然从水中站起来,纤柔的身材在水珠的包裹下平添丰腴之味,披上薄纱立在窗下吹风,口中默默呢喃“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礼亲王府中,听说儿子又要去打仗,霍王妃一下愁老了十岁,梁允泽知道双亲担心自己的安危,自然不敢顶嘴辩驳,只是一个劲地保证说他一定安全归来。
这边正笑呵呵道:“那蛮夷弹丸之国,不过是没饭吃了想来讨些粮食,偏偏不走正道,儿子去不过教训教训他们,哪里会有什么危险。”
礼亲王安抚几句便有其他的事要去做,走时叮嘱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好好哄一哄你娘,她可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梁允泽素来孝顺,送走父亲后折回来,便见母亲偷偷抹泪,他坐到母亲身边去,笑嘻嘻说:“我一定好好地回来。”
“你是为了躲开谁才走的是不是?”霍王妃却收了眼泪很直接地问儿子“既然像你说的,是什么弹丸之国,还需要你这员大将出马么?你是想避开鹤鹤她娘,才向皇上主动请缨的,是不是?”
“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