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女国
那个时候,我像你一样,还是家族中的最小成员,由于这个缘故,我的祖父也就是你的曾祖父,在他的晚年,时常向我讲他年轻时的奇遇。
那时的我还无法理解他这段发霉的记忆在他生命中的意义。年幼无知的我gen本不是一个好听众,在祖父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的注意力常常被草丛中蚱蜢及伙伴的呼唤所xi引,他本来就支离破碎的回忆一次次被好动顽pi的我残忍破坏。当玩累了的我终于回到祖父的膝前的小板凳上,稚声说:“姥爷,刚才您讲的我又忘了,你能再讲一遍吗?”曾祖的脸上依然浮动一层温煦的夕光,喃喃dao:“我讲到哪了呢?前面的?唔,忘了就忘了吧,反正都是一些该遗忘的事情。”时至今日,我回味彼时的情景,恍然明白,也许曾祖gen本不需要一个耐心细致的听众,也gen本不期望一个能理解他的故事的听众,所以他从他满堂子孙中选择才六岁的我倾吐那些,而懵懵懂懂的我也当真把他“年轻时那档子事”当成了神话来听,可是当我chang到不再相信神话的年纪,才猛然发觉曾祖的这段回忆,是他最弥足珍贵的遗产,可惜我整理童年的记忆碎片,这段神奇之旅已像荒废已久的小dao漫漶不清。我不得不从浩繁典籍、chang辈的支言片语中寻找这些故事的确发生过的证据。有时,在空白chu1凭添我的主观臆想,在费解chu1以现代科学知识加以补充诠释。如此,这个故事又变得羽翼丰满栩栩如生起来,就像出土的远古干尸重新恢复肌rou的光泽。可这神奇的复苏却让我忧心忡忡。因为它太过荒诞,荒诞之中又无不是现实的影子。我于是决定以曾祖的口吻以小说的语言把它记录在纸上。我并不奢望小小的你能像从前的我一样手托下ba去聆听一个老得半截入土的老人的回忆,只是隐隐的期望将来一天,心血来chao的你在整理我的遗物chu2及这些尘封的资料,某zhong直觉让你在此稍作liu连,哪怕只是一小会儿…
【曾祖的故事】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十九岁的我在青海省某bu队服役,这是一支神秘的bu队,对外宣称是隶属于垦荒兵团,实际是一支he能武qi后勤保障bu队。我作为一名新兵自然不能接chu2he武qi的研制机密,大bu分时间,我们的作战任务不过是shen穿厚厚的防化服对he爆炸区域进行后期勘测。冷战时期是我国的he武实验快速发展的岁月,he武qi的爆炸的TNT当量不断升级,实验场也从lou天戈bi转为地下。
我所要叙述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一次对he爆炸区域进行的后期勘测任务中,这次he实验似乎从一开始便不正常,测量队伍的规模也是空前,甚至因为人手不够,临时从通信工程营选派一些士兵进行强化训练,以使他们可担当专业的测量任务。我们这样的bu队首先接受的训练便是保密,不必知dao的便不要多问,尽guan如此,耸人听闻的小dao消息还是蔓延开来,说是在爆炸的第一时刻,全军所有的同步监控仪qi竟然完全丧失对he心爆炸数据的跟踪,以致无法he定这项实验的爆炸当量。这实在是太荒谬了。
3000名测量士兵散布在2万平方千米的网格测量单元里,就像散落在戈bi滩上的石块很快被广袤的大地淹没了。运载我到指定区域的卡车的辙印,是这片不mao之地唯一显著的人类痕迹。但卡车很快开走了,按照规定,我必须工作一整天,然后应用便携式雷达向总bu通告自己的位置,然后被卡车运回基地。
那天的我的工作差不多就要结束了,在我的测量区域只剩下最后十平方千米的区域,事实上在这个大小的区域只须在我的记录本上增添三个控制点便足够了,可是就在机械xing的完成这三个控制点的数据录入后,我愣住了。因为,这是三个莫名其妙的数据,每平方公里0。054居里。这放在普通居民区倒是正常的数据,可这是he实验一个月后的爆炸中心区域,或许因为我是新兵,所以被遣派到最危险的区域——要知dao,这三个点的数据与相邻控点相差十万倍。
我立刻检验了我的仪qi,很明显它工作正常,指针的确动了,只不过幅度非常之小,比我手掌的自然震动还轻微,我终于放弃折腾我的仪qi,直起shen来环顾四周,我的tui不禁哆嗦了一下,全shen僵住了,不知何时我已完全置shen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远chu1黛色的山峦连绵起伏,近chu1一片茶蘼花海,一条九曲小河蜿蜒至天边,两岸垂柳nen黄,乔木青翠。nuan风拂煦,一幅sai外江南之景象。我手臂前伸着,恍若去chu2摸一幅jing1巧绝lun的画,而我因久久伫立而麻木的双脚也不禁向这奇景移去。我的世界陡然光亮起来,大漠飞砂走石的yin霾天空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拭得纤尘不染,明净澄澈。幻觉?海市蜃楼?我摇tou眨眼,沉重的防化服成了我要验证这奇景的障碍,我急不可待的脱掉了它,把它放置在一个高地,我这样zuo是因为测量显示此chu1,放she1已对我构不成危险,二来它醒目的橙黄色也可当作一个定位标志。可是后来发现这是个错误。我扑向那条晶莹碧透的小河,它并没有像我怀疑的那样退去,它真实的狼花让扑打到我脸上,让我浑shen一战。冰凉彻骨,这是雪山的rong水吧?我狐疑的回tou张望,我的橙黄标志不见了。我疯狂的朝认定的方向跑了几步,又神经兮兮的站住。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来的时候是这个方向,可是那刺目的标志却已dang然无存。大漠的风也许能带走它,可那也不可能把它底下的地pi也刮走吧。映入我眼帘的早已是陌生的风物,我沮丧的认定,自己的确进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手腕上的军用手表上的指针忠实的定格在六点三十分,那是规定的收工时刻,此刻,成为一个莫大的讽刺。
我被夏殊儿发现的时候,我已经饥chang辘辘神志昏迷,但我却清晰的记住了她初见我时的发音:“呀啊卡噻噜呐。”后来,当我学会这里的语言,才悲哀的发现,她是在说:“哇,好大一tou猎物。爽!”一开始,我是作为聋哑人来观察这个崭新的世界,因为我完全不懂得这里的语言,我服役的bu队驻扎在青海藏区,在我看来,这里的语言与藏语的发音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