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里,知道我不会发现它。”
她以为他会欣喜若狂,甚至不会感觉到她自己刚开始时的疑虑——现在她已经完全打消了这种疑虑.她的这套说法并非没有说服他。她一眼就看出来,他被说服了,因为他的睑先是亮了一下;但是紧接着,又奇怪地变白了。
“那么我们只得跟它吻别了!”他嗓子沙哑地说。
“为什么呀,斯蒂芬?我们只需要申请——”
他的脸色煞白.某种情感使他的睑像死人一样。她以为那是一种厌恶的情感。“我受不了!如果它在那里,就让它在那里吧!”
“为什么呀,斯蒂芬,我不明白.哈里对你实在算不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有那种感受呢?如果我不反对,你又为什么要反对呢?”
“因为这——这好像是渎圣!它让我毛骨悚然!如果为了得到那笔钱,我们必须打搅死人的话,那我宁愿放弃那笔钱。”现在他站了起来,一只握紧的拳头捶在桌面上.手腕看得出在抖动。“不管怎样,我是迷信的;我觉得这样做不会有好结果。”
“但事实你并不迷信,斯蒂芬,”她温和但坚定地反驳他。“你常说,你每次见到梯子总要从它下面走过,只是为了证明你并不迷信.现在你又说你是迷信的!”
她的坚持不但没有使他平静下来,好像还起到了相反的效果,几乎使他发疯。他的声音都发抖了。“作为你的丈夫,我禁止你去动他的遗体!”
她莫名其妙地凝视着他。“可是你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暴跳如雷呀?你的脸为什么这样白呢?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副样子。”
他拉了拉衣服的便领,好像它卡得他透不过气来。“别再说这件事了!把马赛票忘了吧!把这一万五千美元忘了吧!”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料酒,但是他只从杯子里喝到一半,他的手抖得厉害。
身材矮小的阿切尔太太跟着威斯科特钻出了出租车,一眼可以看出她很费劲.尽管她的皮肤是棕褐色的,但是在公墓入口处的弧光灯的照耀下,她的脸像死一样白。一个守夜人事先得到通知,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给他们打开了安在铁栅大门上的一扇供步行者出入的小门,大门从日落后就关上了。
“别害怕,”记者试图为她鼓气。“我们到这儿来,并没犯什么罪。我们有法庭签署的命令,完全合法。只要你同意就足够了,况且申请书是你签的名。阿切尔管不了这件事。你是死者的妻子;阿切尔跟他没关系。”
“我知道,但是等他发现…”她朝身后黑压压的四周了一眼,几乎像是害怕阿切尔跟踪他们到了这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反对——”
威斯科特朝她看了一眼,像是说“我也不明白,”但他没有答话。
“需要很长时间吗?”他们跟着守夜人朝入口处里面的一个看门人的小屋走去,她浑身发抖。
“他们已经干了半个小时了。为了节省时间,申请一得到批准,我就打了电话。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
她痉挛性地便直着身子靠在他的臂膀上,他的手臂保护性地搀扶着她的手臂。“你不必看,”他安抚她。“我知道,在这样的夜晚,公墓已经关门的时候到这里来,使得这件事显得加倍的糟糕,但是我觉得这样做可以避免引起公众的注意。你不妨这么考虑一下:用这笔钱中的一部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为他建一座上等的陵墓,作为对这件事的一种补偿。现在就请坐在这个舒适的小屋里,尽量别去想这件事。等事情一完,我就回来。”
在看门人小屋昏暗的灯光下,她朝他凄然一笑。“干好后,一定要将他——将尸体安放妥当。”她想尽力表现得勇敢,但是这种事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种难受的经历。
墓园里有一条铺着砾石的主道。似乎正好将整个墓园一分为二,威斯科特跟着守夜人走在这条主道上,守夜人的手电筒的白色光柱在他们前面的地面上向前滚动。他们在某个小巷处拐了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直到看见前面地面上安置着两盏提灯,在灯光中,一群悄无声息的人影儿可怕地迎候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