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的人本来是不高兴受贿的,可是他的儿女要吃要喝呀。”
“这话有理!”
“在下级机关里,陪审员、县警察局长、法官受贿,——贿赂这些人倒花费不大。在中级机关里,厅长、省长受贿,——对这些人,给少了拿不出手。在中央级机关里,枢密官受贿,——对他们,得孝敬大笔款子。这种事不是我们开的头,也不该由我们收尾。有些人认为,贿赂之风总有一天会中止,另外一些人认为,这是轻率之论。”
谈完这段话后,外祖父大声地唤鼻烟,叹息。第二次上茶了。二舅停在我大姐娜杰日达面前,逗弄她。
“小蜻蜓,你怎么还不出嫁呀?”
“哎哟,好二舅!”大姐羞答答地叫道。
“‘哎哟,好二舅’,用不着这样!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我知道得太清楚了。”
“孤孤单单一个人过日子,不好,”外祖父解释说。
“我的萨申卡好象也该出嫁了!该出嫁了!该出嫁了!”费杜里雅耶娃姨母天真地嚷道。
“干嘛这样急着要找男人?”二舅粗鲁地戏谑道。
“不是急,是…”
“没关系,来得及的。你们等着吧,过两天我亲自来办这件事,一眨眼就给你们两个找到女婿。给你,娜杰日达,找个强壮点的,因为你自己就长得这样壮实;给你,亚历山德拉①,找个不强不弱、中不溜儿的。安娜,你怎么还不给女儿张罗个人儿呀?”
①即萨申卡。
“姻缘自有天命,她还没碰到合适的机缘,”母亲答道,她担心这样谈下去,什么污秽的话都会说出来,便赶紧把话头岔开。
“在别人家里,我从来没喝过象您家里这样好的茶呢,爸爸!”她转身对老头子说。“您这茶叶是在哪一家买的?”
“不清楚,是伊帕特在狩猎市场买的。这种茶叶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能喝罢了。”
“贵吗?”
“十卢布一封特,茶花在内。”
“听说当主教的爱喝茶,而且很在行。”
“老实说,他们百事不干,从早到晚净喝茶。”
“我们军区里有一位将军,有一次向我吹牛,”刘布亚金说“说是有个营长孝敬他一箱茶叶。打开一看,全是灰白色的!”
“上面是灰白色的,下面许是黑色的。”
“本来就是这样的嘛,应当搅合搅合。”
“‘事怕行家’,这句话到处用得着。要是不搅合,光泡茶花喝,会把脑子喝傻。要是光泡黑叶子,就喝不出真正的味道。舌头发酸,牙床发涩,象喝金丝桃酒似的。”
“还有一种柳兰茶①。”
①一种用狭叶柳制成的茶叶代用品。
“有是有这种柳兰茶,不过它不是真正的茶。真正的茶叶出在中国。这个中国在西伯利亚南边。”
“我儿子在靠近那个国家的一个边疆城市里做事,”刘布亚金说“据他说,中国人是个非常奇怪的民族。男人留辫子,有我们的大姑娘的辫子那么长。”
“这是他们的风尚。”
“他们在整个边界上修了一道长城①。他们不去惹别人,也不准别人惹他们。”
①作者以为长城是我国的边界,是不对的。
“他们希望凭自己的聪明才智过日子。这也许比什么都可靠。我们倒是挺灵巧:老是跳来跳去,可就是跳不出什么名堂来。”
茶喝完了。孩子们纷纷离开大厅,并到外祖父跟前,向他道谢。
“给你们甜品没有?”他问。
“给了,爹爹。”
“好,快去吃吧。你们怎么啦?”他转身问在场的大人“怎么不吃甜品?”
母亲第一个走到桌前,拿了一个渍苹果,放在盘子里,递给外祖父。
“爸爸,您吃渍苹果吗?”
“吃。”
“除了莫斯科,什么地方也没有这种渍苹果。在这儿才吃得上这种美味。我费了好大的劲,弄到渍苹果的单方,可是怎么也做不好。”
“把苹果泡在克瓦斯里,再加些香料就行了。”
“爸爸,买现成的要多少钱?”
“很贵。四十戈比买十个。”
“贵是贵,东西好呀!”
母亲想大谈莫斯科的高手们制作的克瓦斯、蜜酒和其它种种食品,可是二舅忽然想起了一件别的事,便急转直下地把话头岔开了。